方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柱子裹在老王头上的布,也是你扯下去的了?”
“没有!”庆叔斩钉截铁说道:“一见血,我的酒就醒了。【首发】本来想进去救助一下,又怕担责任。所以一听到旁边有人已经醒了,我就跟着跑了出去。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干扯伤者绷布的事情。”
“好吧,庆叔。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毕竟没有造成太糟糕的后果。而且,你也是酒后乱性,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庆叔悔恨的点点头。看方见再无问题,就要起身出去。
“你先等等。”方见止住他,又问道:“你跟后面的许先生很熟?”
“是啊。我们都是村里的老人儿了。还有老王,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王夫人呢?”马梅接道。
“她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里最美的姑娘。”庆叔回忆起过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时候大家都喜欢她,不过老王家里条件好,所以把她抢到手了。”
“那许先生喜欢她吗?”马梅又问道。
“何止喜欢,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庆叔打开了话匣子:“因为那时候老许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家长不同意,硬把他们拆散了。后来老许消沉了很长时间,又出外游学,过了好几年才回来。不过老王婚后对夫人爱惜有加、言听计从,两个人慢慢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和老许的事儿,也就慢慢的过去了。”
“那许先生后来找过王夫人吗?”方见问道。
“这个,”庆叔犹豫了一下,看着方见鼓励的眼神,无奈说道:“我私下里知道,老许前些年还老去悄悄找夫人,近些年就没有了。不过,他们后来都是清白的,并没有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好。庆叔,辛苦你了。你还是好好干,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算将功补过吧。”方见说道。
“真的不追究我吗?”庆叔激动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不过有一条,以后你不要再喝酒了,多误事啊!”方见板起脸说道。
“我阿庆要是再喝酒,你把我的指头给剁了!”庆叔激动的说道。
“好啦,忙去吧!”方见让庆叔出去,然后看看马梅。
“证据链快要完整了。”马梅说道。
“是啊。”方见摇摇头:“真是匪夷所思。看来我还是要辛苦一趟,去跟许先生谈谈。”
“我陪你去。”马梅站起身来。
依然是宽阔的庭院,一盏明亮的灯笼悬挂在一根粗枝上,将院落照得一片通明。。宽大的枯叶在空气中飘旋而下,在淡淡的晚风中弥散着一种惆怅的气氛。许一心坐在大树下面的石凳上,自斟自饮。
看见方见二人进来,他微微一笑:“来。都坐下,陪我喝一杯。”
“这酒可是我自己酿的,叫做相思酒。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他一面给两人倒酒,一面说道。
方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马梅把酒杯拿到嘴边啜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又酸又苦,这是什么酒啊?”
“少年不知愁滋味。”许一心摇摇头:“相思的味道,就是这种酒的味道。”
方见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许一心:“有件事,我不得不问一声。如果你否认,就直接说出来;如果不否认,就什么都不要说。”
许一心看着方见,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包裹伤口的包布,是你取走的吗?”
许一心木无表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明白了。”方见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着步子。
“王亭均遇刺案件,基本上已经真相大白了。我说说我的判断,要是不对的,你可以补充一下。”方见平静说道。
“庆叔到你这里喝酒,你是否蛊惑他去刺杀王亭均,这个无从得知。庆叔没有说,别人也不知道。不过从王夫人在昨晚见过你之后匆匆寻找王亭均来看,她在跟你会面中感觉到了什么。所以,你还是在庆叔身上做了工夫。”
许一心不语。
“你跟王夫人见完面之后,直接去了后花园的书房。你很了解王亭均的习惯,知道晚上他这个时候一般都在书房里。而王夫人刚刚跟你见面,短时间内不会到书房去。”
“你到了以后,不知是否看见了整个事情的过程,但是肯定看到了事情的结果。你来到王亭均床前,伸手取下了阻挡鲜血流出的包布。”
“怎么说呢?”方见思索着:“在这件事情中,你看似没有做什么害人的勾当。但是当你从王亭均头上取下包布的那一刻起,你的行为、或者说你的动机,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个真正实施了伤害行为的人。”
“王夫人跟王亭均两人已经在长期共同生活中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而你还依然在痛苦的边缘徘徊。其实,你不但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
“我没有办法给你定罪,也不想给你定罪。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但是,你却用自己身上插的箭,又刺向了别人。”
“如果不是小莹跟柱子的事情勾起你的回忆,也许这一切都永远不会发生。只能说,造化弄人。”
听着方见的分析,许一心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可见他的心情极不平静。
“我对你有一个希望。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够放开自己,也宽恕别人。王亭均已经做到了,他明明看见了柱子刺杀自己,但是为了保护一个本来不错的年轻人不要受伤害,他宁愿说自己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