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士们的一个月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在顾昀和宫长继出门去碑林参加由礼部主持的进士记名碑的立碑仪式的那天,白蔻的管家跑到工场找她,告诉她家里都收拾干净了,请她回去检查。
白蔻欣喜不已,与管家约了休沐那天回家。
顾昀参加完仪式回来找白蔻说话,立碑是最后一场仪式,再过几天他就要穿上七品官服去翰林院入职,生意上的事就真的要全靠白蔻一人打理,他无暇分心了。
白蔻勉励了他几句,然后告诉他家里收拾干净了,准备搬回去。
顾昀一听完,一张脸就拉得跟马脸一样长,天福坊紧临护城河,天水坊不靠,两坊之间是一个斜线方向,白蔻搬回她的新家,两人见面就不如现在方便,尤其也不在翰林院的路线上,顾昀若是想下衙后先去找白蔻,那他绝对来不及在暮鼓声中赶回自己家,更何况他入职后,上司和同僚间的应酬会增多,这样一算,一个月都不知道能见白蔻几回面。
对顾昀的苦脸白蔻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转身清点行李,把暂时不用的都先打包收起来。
顾昀最终还是给自己争取到了最后一点福利,白蔻搬回自家那天他送她回去。
宫长继从妻子那里得知白蔻要搬回去了,马上联想到顾昀要面对的苦逼局面,笑得停不下来,各种幸灾乐祸,宁佩兰对顾昀也是大为同情。
休沐那天一早,顾昀和白蔻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了天福坊,没走大门,而是从后门绕出来后直接经马厩进了宅子,大小管家和管事们带着所有下人站在上房的大院子里等候家主归家,他们向白蔻行礼问安后,又向顾昀行礼,直呼他为姑爷,把顾昀乐得脸上笑开了花,掏出一张大银票给管家赏全府。
白蔻果断无视了顾昀,她很认真地花了一些时间检查了这将近两百个手下,身上都散发着特殊的药味,他们生活环境恶劣是真的,灭虱灭跳蚤也是真的,而混进来的杀手更是真的,所以关门打狗的这个圈套就叫灭虱行动。
身上没有药味的只有荣花和她的伙伴们,替补他们的官奴婢也早就送来了,都在这几天时间里与大家一道洗了好几个药浴,身上干干净净,连个头皮屑都没有。
荣花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活口终于开口供出了温柔乡的药性,所以家里属于白蔻专用的茶叶和厨房里的米面粮油调味料等一切食用的东西全都烧掉了,宫里另外给了一堆好东西,其中有不少海外来的贡品香料。
这一系列行动只有管家知情,其他下人只知要洗药浴灭虱子跳蚤,别的一概不知,而作为京城土生土长的地头蛇,白家往事这么有名的大八卦管家自然是听说过的,虽然不知道家里混进来的杀手和这旧案有什么联系,咋舌之下也不敢多想,更不敢与别人多嘴,低头一心办好他的差事。
白蔻把手下人都检查完毕,对他们现在的整洁感到很满意,告诫他们要保持下去,哪怕是粗使下人干了一天脏活累活也要洗了澡才能睡觉,尤其不许喝生水,再渴再累都只能喝烧开的开水,允许他们用硝石水制冰降温,防病防疫,严防病从口入。
众人齐声称是,不敢有违。
打发了他们下去,白蔻冲荣花挤挤眼睛,吩咐她中午和她伙伴到厨房吃饭,荣花抿唇一笑,行礼退下。
下人都走光了之后,白蔻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了顾昀的身影,眉头一皱,转身回屋,一进卧室就觉得眼前一黑,扭头一看是窗帘被人放下了,再往床上一看,就看到顾昀四仰八叉地趴在她的床上。
白蔻的卧室格局与众不同,四面白墙原木色家具,她的床没有床柱和床帐,看上去就是很简陋的穷人家用的大床,但其实是故意让木匠这么做的,因为要求简单,反而做得很精致。床头自然是顶靠底墙摆放,床尾摆了一个收纳床凳,而窗户底下的大长桌带轮子,可以直接推到床前变成跨床桌,充当床头柜的也是可移动的折叠式边桌,抬起折叠桌板就是一张小桌子。
头顶虽是横梁但天花板比前世的商品房高多了,所以压根不在乎横梁压身的说法,而且床这么一摆,就可以自由地从床两边上下床,两边的墙也能利用上,摆了一排香樟木的原木色抽屉矮柜,还包括了翻盖式的梳妆台,当季穿用的服饰都在抽屉里,换季衣服和厚重的棉衣被子则放在衣帽间里。
没有了遮光的床帐,睡觉遮光的问题当然交给窗帘,双层玻璃的大窗户,再也没有隔墙有耳的顾虑,外面有什么人走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白蔻先把身上的挎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摸了一根痒痒挠,一边挽袖子一边往床前走,高高举起痒痒挠就往顾昀的屁股上抽。
顾昀趴着正舒服,他听到白蔻的脚步声还闭上眼睛装睡,冷不丁地耳边传来呼啸风声,敏捷地往旁边一滚,翻身起来就看到白蔻抓着痒痒挠又敲下来,立刻下地就逃。
白蔻追在他后面抽他,两人从卧室跑到浴室再跑回卧室又跑到厅堂和书房最后又回到卧室,院子里的丫头们看到这一幕都目瞪口呆,早已见怪不怪的小叶子淡定地把给她们安排了差事,让她们暂时离这院子远远的。
顾昀见又跑回卧室,突然转身停下脚步,白蔻猝不及防,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撞进他怀里,简直就像主动的投怀送抱,顾昀得意地哈哈大笑,一手抱紧白蔻,一手缴了她手里的凶器丢到一边,然后将她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