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忙了一晚上,把香肠挂满了一整根竹竿,最后把竹竿架在了院里的大树下,高大的树冠抵住了一处屋檐,留下了一片固定的阴影,又四面通风,是晾晒香肠最理想的地方。
一夜过后,白蔻起床在做早饭的间隙,去查看了一下香肠,发现在夏夜的夜风中,香肠已经晾干了,就唤人收下来,顺着系绳剪成一段段的,并在蒸包子的蒸笼上多架一层,把香肠一块蒸了。
当顾昀在桌前坐下准备吃早饭时,新鲜美味的煎香肠就端上了他的饭桌。
等送了三少爷出门,白蔻在院里练了几遍拳,换过衣服后,在厨房里把剩余的小香肠分了分,给严伯留出一份,让丫头们去还灌肠工具时一并带过去,其余的用食盒装好,她亲自拿去冰窖存放。
冰窖小院里,只有水三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她的小屋中。
“蔻姐儿来了啊。”
水三婆迎出来打了个招呼,又转身进屋拿灯笼,陪着白蔻下了冰窖,把香肠放好。
白蔻打开食盒拿出一个包好的油纸包递给水三婆,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昨晚上做的新鲜香肠,已经蒸熟的,你拿回去随便吃,煎也好,烤也好,水煮也好,尝个鲜。”
灯笼晃了晃,水三婆明显哆嗦了一下,才伸出另一只手恭恭敬敬地接过纸包。
“谢谢蔻姐儿。”
“走吧,有话上去说。”
两人回到地面,白蔻坐在小屋里,水三婆忙前忙后给她倒凉茶,然后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不敢乱说话。
“庞妈妈几时把人领走的?”
“她们就没来冰窖,庞妈妈派人来说,是直接在后门就把人截住了,全部赶回了家,下午送新的一批人来。”
“你知道她们被退的原因了?”
“知道。前天要她们保密的事,昨天传得全府皆知,她们八个人互相指责吵架,都说不干自己的事,还想着等蔻姐儿过来时跟你喊冤,谁知你昨天一天都没露面。”
“我既然知道消息泄密还过来做什么?前天吃了我的糖,甜了嘴,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不认账,我哪敢还留着她们使用。她们八个人当中谁是真冤枉关我什么事,我只看结果,难不成以为我当时说的玩笑话?二十多岁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主子的笑话是那么好说好看的?我还想问问是不是眼红我的位子,故意给我找麻烦想赶我下台呢!”
“哎哟,蔻姐儿,咱们可不敢这么想!你坐这个位子是最恰当的!”
“水三婆,我明白地告诉你,我跟富姨娘的院里有点犯冲,几次矛盾都是跟她的手下有冲突,恐怕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你不妨考虑清楚,以你和你家的人际关系,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她们那边。”
“蔻姐儿,看你说的,咱们冰窖是公中资产,咱们俩头上是一个大主子,我老婆子一家人能跟富姨娘的人站在一边么,她们是三房的,等老太君百年,分家的时候可能都要带走的。”
“水三婆,你脑子倒是蛮清楚的。”
“府里下人的人际来往大致就是这么分的,我一家人都是侍候长房的,跟侍候富姨娘的下人没交情。”
“那就好,既然咱们是一边的,以后该你知道的事我不会瞒你,还希望你能替我分忧,领着媳妇子们好好干活。”
“你放心,蔻姐儿,这批新人过来我一定好好调教。”
“不用急,等新人来了先观察几天,谁知道她们当中是不是有别的毛病,大夫人只批了四个人,得把不中用的挑走。”
“本来上一批的八个人,这几日观察下来,谁留谁走我都心里有数的,谁知道转头就来这么一出,全部走了也是个清静。”
“好啊,那就交给你了,帮我挑出四个好的,这一批要是凑不够人数不要紧,庞妈妈会再补第三批来。”
“蔻姐儿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白蔻微微一笑,喝完杯中凉茶,起身去东厨房。
聂三婶见着白蔻,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东厨房里大家也从小道消息里得知了白蔻是怎么处置泄密媳妇子的,一口气把八个人全退了,那些受了冤枉丢了差事的媳妇子家里,怕是要找着真正泄密的家伙打上门去的。
月例一贯钱的轻松差事就这么被个多嘴的家伙连累没了,换谁身上不是火冒三丈。
下午午休起来,白蔻交待好丫头们做哪些准备,自己赶去冰窖,没过多久庞妈妈就领着新一批八个人进来,交给了白蔻。
这一批也都是三十岁以内的媳妇子,她们都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庞妈妈走后,在白蔻面前也依旧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都是没有差事的闲人,这次冰窖添人手才会从她们当中选人,上一批人犯错被退,她们才轮到了圈名的机会,谁都想留下来好好当差赚钱贴补家用。
白蔻就拿这事敲打她们,让她们谨记自己侍候的主子,有事做事,没事少议论主子的是非。
媳妇子们连称不敢,恭敬不已,对白蔻的态度好像她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见她们如此表态,白蔻也就放她们一马,将她们交给水三婆学规矩,自己下冰窖提了一袋冰回文菱院做点心。
五月五过节那天府里大概是因为出孝在即,给下人们的节赏也丰厚了一些,除了应节吃食以外,每人还按照等级有点赏钱,但要跟着月中的月例一块发,省得做两遍事。
中午荣恩堂里也摆了宴席,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