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昀在家歇着,昨天送出去的几封信,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封回复,他玩得亲近的亲戚朋友们都住在皇城周边的坊里,互相联系起来也都比较便利。
白蔻知道严伯的消息没这么快,她又换了衣服骑马出门,去昨天下了单子的各个铺子里看看定制的东西。
她定制的真不是一般标准件,光是试味勺就是个样子奇怪的多功能用具,形状能当勺子,还能当酱油碟和汤勺座,勺面宽大勺柄又长,而且数量要蛮多,这勺子用了一次,沾了口水就不能再伸到锅子里用第二次,除非洗干净用开水烫过才行。
白蔻自己能保证大多数菜不用试味,但手下的丫头们,她们还正在经受着熟能生巧的这个过程。
看到试味勺制作无误,白蔻又去了另一家铁匠铺子查看量勺和调料勺,虽然她的草图画得有点凌乱,但她的长宽高各种尺寸给得很精细,勺柄做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主要是勺面尺寸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量具的意义就没有了。
最复杂的案秤当然还要再等些日子,其实厨房里有个杆秤,但是白蔻嫌弃使用起来不如案秤便利,所以还是花了大价钱定制一个,这也亏得世子爷手上有钱,而且愿意让她花钱,不然她也没得新工具用。
最让白蔻上心的其实是半自动打蛋器,这还真要点技术含量,原理和可拧水的半自动拖把类似,竖直地放在碗里,把手柄不停地一按一压,底部的转头就会转动起来,比纯手动省力多了,一般打蛋液的话,眨眨眼的工夫就弄完了,再不用做一次烘焙点心累废几个丫头的胳臂。
把接了单子的各个铺子走了一圈,工匠们都在稳妥地表现自己多年练就的手艺,白蔻最后往书坊去了。
书坊掌柜昨天已经用泥活字排了好几版,正想着是不是写信去晔国公府问问,就见正主儿一脚踏进他的门。
双方见礼后,掌柜就带白蔻去了后面排版间,将试印的几张样纸给她看,讨论要修改的细节。
白蔻对具体版式是什么样子完全没有意见,只要留出足够的空白给她写字就好,她更想要的是做成活页内页,外加皮面的样式,正好可以利用书坊里现成的打孔器,不然他们印制的书要怎么装订。
掌柜没见过白蔻说的皮面和铜五金,但两个生意人之间好沟通,白蔻现画草图给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想在这记事本上喝头道汤的掌柜。
倘若这本子真的风行起来,肯定立马有别人仿制,如果他们书坊要想多开辟一个稳定的长期生意,就得比别家舍得下本钱,做得更精致。
白蔻愿意为皮封套付钱,一切谈妥后,掌柜同意去找匠人定制皮面和铜五金,先做几本九月的册子看看再说,反正白蔻敢打包票国公爷与世子肯定感兴趣,他俩都是各种应酬活动多得要命的人,或许大夫人也会有兴趣,当家夫人每日的操心事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掌柜也坦承,这要不是看在晔国公府的招牌上,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白蔻赶紧恭维了掌柜几句,哄得他眉开眼笑,然后才告辞,骑马回府。
在马厩还了马,白蔻就径直往严伯那儿去,正好他也才刚收到家人的来信,相看的事定下来了,月底廿二那天上午,在天水坊南边,相隔两个坊的富阳坊东陇寺。
东陇寺是香火大寺,六月府里的忌日,老爷夫人就是请东陇寺的和尚做的法事。
严伯作为媒人自然也会一同出发,不然就变成男女私会了,这可不好。
白蔻谢了严伯,带着确切消息回钟鸣院转告世子,然后又去冰窖和东厨房转了一圈,她还领着这两个地方的差事呢,看在钱的份上她也不能偷懒。
再度回到钟鸣院后又忙着动手做午饭,等世子的饭菜送去正房,白蔻才能坐下来歇一会儿,这一上午几乎没停过脚,腿都走酸了。
短暂的午休后白蔻又开始忙活廿二那天出门的事情,跟马厩预定车辆,以求榜上有名的名义去寺里上香供奉,为了有理由带上丫头,顾昀也决定乘车出门,只让侍卫们骑马跟车,另外还要预备好各样供品,这么算下来,那天一共要出去三辆车,两辆拉人,一辆拉东西。
本来这些事白蔻让手下丫头去跑腿传口信就好,但顾昀却要白蔻亲自办理,让她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前院后宅都要跑,安排好出门的大小事情,借此机会慢慢了解府里的方方面面。
而在院里,美轮已经被大家揶揄戏谑了个够,脸蛋耳朵和脖子一片羞红,顾昀嫌吵,把她们多数人都赶到廊下闹去,他单叫了小艺在书房代笔,挨个给他的朋友们写回信。
与年轻英俊的少爷独处一室,低沉的嗓音撩拨人心,但谷小艺这次不敢再乱走神,强忍着颤抖的手和砰砰跳的心,照着少爷口述的内容将回信一封封写好。
等到白蔻终于跑完腿回来复命,她心里也已有了整个章程,简单地跟世子回过话后就回自己屋里将各个待办事项写下来,在廿二日出发前,她有好几个进度要跟进。
这正忙着呢,小菁突然急急忙忙奔进白蔻屋里,冲进她的书房。
“怎么了?”白蔻听见动静,抬头发问。
“三夫人手下的新专厨是不是叫梦梅?她来兴师问罪了。”
“为什么?鸡蛋糕做不出来?”
“对呀,她说你给的方子有问题。”
“这就是失败者最常给自己找的借口,任何错都是别人的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