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拿下顾昀搁在自己腿上的手,就要起身,顾昀抖抖腿,故意又发出干呕的声音,白蔻赶紧坐好,抓起顾昀的手用力地揉压虎口,并且让他侧头睡着,头不能摆正。
顾昀几次把脸转正,都被白蔻把他的脸转过去。
“世子,您知道醉酒的人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吗?把脸侧过去。丫头们守您一晚上不敢睡觉,有您这么喝的么,别人出酒您出命,少年人肝功能脆弱直接喝死的又不是新闻。”
顾昀后悔装吐了。
一夜没有安睡过的丫头终于带着现烧的新鲜热水进来,白蔻起身让位,有美轮美奂照应,她很放心地去厨房煮甜汤。
丫头们给少爷擦了身,再换了一身干爽衣服,梳洗完毕后扶他到外间罗汉榻上坐着,顾昀虽然不反胃,但是有点头疼和眩晕,靠着厚实的靠垫不耐烦地听丫头们抱怨他昨晚回来有多糟糕。
“行了行了,都闭嘴退下,让你们一吵头更疼了。”
六个丫头满腹委屈地退了出去,转头就见白蔻端着托盘沿廊下走来,给世子端来了清粥小菜和水果。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
“少爷不要我们侍候。”美轮缩了缩肩膀。
“你们啰嗦了?”
她们六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下次再有这种事,有事说事,没事就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白蔻摇摇头,倒也不能怪她们不会侍候,像这种拿喝酒当喝水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以前还是孝期内的小男孩子,没有醉酒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侍候醉鬼最麻烦了。
见她们都点头表示记下了,白蔻又吩咐她们轮流吃午饭,才迈过门槛步入室内。
顾昀靠着靠垫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也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那脚步声是谁的。
白蔻轻轻地把托盘放在榻几上,筷子勺子都摆好,然后就退到墙边去了。
顾昀听见白蔻走开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榻几上摆好的清粥小菜和水果,转头一看,白蔻站在他头边的墙下。
“站那么远干什么?”
“不想吵着世子休息。”
顾昀忍着一阵阵的头疼飞个白眼,“我这样很累。”
白蔻马上走到榻前。
“世子有何吩咐?”
顾昀张开嘴,指指自己的嘴巴。
白蔻只得端起粥碗,往碗里夹了一点咸菜,拿起长柄勺子,在榻边坐下,小心地喂了一口。
顾昀闭着眼睛吃。
才吃了半碗粥顾昀就不吃了,宿醉让他没什么胃口,咽下半碗粥已经是极限。
白蔻留下水果,将其它的东西交给丫头们拿下去。
庞妈妈在厨房听说少爷醒了,过来看看情况,见人蔫了吧叽地窝在榻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但也不去惹他,只拉了白蔻在边上说话。
“可要小心侍候着,早上闵太医又过来瞧了二少爷,他醒得比我们少爷早,宿醉也更厉害。听闵太医说,昨晚的宴席上有新举子乐极生悲,喝多直接没了,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僵硬了。”
“这也太惨了,家里人不得哭死……”白蔻很无语。
顾昀听到这话心里都打抖。
“喂,你俩有完没完!”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少爷您一切安好就好,老身跟夫人复命去,从昨晚老爷和夫人就一直担着心呢。”
庞妈妈咯咯笑着,抬脚走了。
顾昀噘了噘嘴,让父母担心实在不孝。
“世子要不要再回床上躺一会儿,养养精神?”
“不想动。”顾昀哼唧。
“那就多吃些水果吧,糖能解酒,过会儿婢子拿甜羹来。”
顾昀张嘴。
白蔻默默叹口气,拿起个新鲜上市的桔子剥开皮,撕成一瓣瓣地喂进少爷嘴里。
侍候醉酒的人果然最麻烦了。
顾昀吃了一个桔子,终于消停了,伸直双腿在榻上躺下,白蔻搬走榻几,抱来软毯给他盖好,再让守在外面的美轮美奂两人进来陪着,她俩已经先让小茜小菁她们四人都去厨房吃午饭了。
白蔻也去厨房随便吃点,少爷只要在家里,身边侍候的丫头们就无法定时用餐,所以逮着机会就要吃点什么,不能饿过了头,饿出低血糖来反而更糟糕。
顾昀这一觉睡得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了,精神也好多了,先前的头疼和眩晕都没有了,就是有点肚子饿。
丫头们一边侍候少爷漱口净面,一面赶紧去厨房给他拿来早就备好的点心和甜羹,顾昀见丫头中少了白蔻,脸色就有点不高兴。
众人见少爷拉长着脸,以为他还在宿醉的难受中,话都不敢说,安静地一心侍候着。
直到顾昀自己憋不住问起白蔻去向,才知在己诚堂跟大夫人商量庆祝宴的事,家里两个男孩一同中举是大喜事,大夫人这上半月原定的三场应酬都要随之改动。
这让顾昀又有些小郁闷,敢情连他娘亲原本都没想过他能中举。
把甜羹和点心都吃完了,顾昀换了衣裳去母亲那边,再过不久父亲就要退衙回家,父子俩有很多话要说。
这次侥幸中了头榜第三,但明年的春闱顾昀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再中,在府学里苦读三年等下一次再下场试试身手还差不多。
顾昀踏进母亲白日起居的耳房,里面的议事也正好到了尾声,隔着圆桌,白蔻坐在大夫人对面,写了一桌纸的笔记。
不等白蔻和庞妈妈行礼,顾昀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