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没看出来,世子是个这么害羞的男孩子。”
“他在家里羞涩,到了外面可就不一定了,谁知道他会跟着朋友们去哪里尝野味,那些地方都是销金窟,他是晔国公世子,开门做生意的谁不欢迎他这样的客人?”
“说的是,权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做生意的最欢迎,尤其是出手大方的最受恭维。世子入府学,又是今年秋闱的头榜第三,到年底为止,他肯定要请上好几回客,这前后要花掉多少钱现在可估算不到。”
“所以,我这不是开始操心开源节流的事么,节流是不可能的,那起码得开源吧。”
“你这管事真是够操心的。”
白蔻耸耸肩膀。
“你有手艺,但世子看不上胰子生意也是正常,利润真的很低,胰子匠人每月赚的钱只够养家糊口,赚不到大钱。”
“正是因为这行生意没有竞争,胰子匠人都是家庭作坊自产自销,才适合世子这种有钱有技术但缺人缺场地的生意新手。”
“你这么笃定生意能开得成?”
“蓉婶觉得这方子如何?”
蓉婶微微一笑,轻戳白蔻额角。
“你这方子是有趣,本钱极低,倘若就做成这四方的样子拿出去卖,冲着这分量和大小,卖得贵几文钱相信肯定会有人买。但是,怎样让人买你的胰子,这是个问题。”
“自然是打世子的招牌,他的第一个产业,就从胰子开始。”
“世子卖胰子,谁信?你确定坊内百姓不是看笑话?何况这还是用煎炸废油做的胰子,真的能让人相信这胰子能洗干净东西?”
“行,蓉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一会儿,我给你看个别的。”
不等蓉婶回话,白蔻就起身跑了,一口气奔回自己屋,拿了她洗手的一小瓶液体皂转身又跑。
水贞这时候正好回来,气还没喘匀,就听见二楼走廊上有跑步声,抬头一看,白蔻已经蹦了进来。
“哦,白管事,你慢着点!”
“没事。”白蔻走向蓉婶,把小巧的琉璃瓶往桌上一放,又喊水贞,“你去打点洗手的温水,用个小桶装着,拿个水瓢和一个盆进来。”
水贞连忙应下,匆匆下楼去茶水房。
蓉婶则拿起瓶子,拔下塞子,把瓶口放在鼻下嗅了嗅。
“这是什么?蛮香的。”
“液体胰子,我叫它洗手液。”
“哎?!”
“等水贞打了温水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嘿,这还真勾起我的兴趣了。”
白蔻呵呵一乐,继续卖关子,直到水贞提了水桶进来,又接着从蓉婶的卧室里拿了她的盆子出来摆在她面前的杌子上。
水贞照着白蔻的吩咐,先用水瓢舀一点水小心地打湿蓉婶的双手,白蔻往她手心里倒了一点点洗手液,沾水就搓起泡,两瓢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蓉婶和水贞连呼神奇。
“白蔻,小瞧你了,有这个何愁你的胰子生意不开张?!我都想大量进货卖到别处去!”
“世子看不上这蚊子肉啊。”
“蚊子肉再小,好歹也是块肉啊,作坊式的小打小闹当然利润低,可你若是能在短期内拿下天水坊的胰子生意,多的我不敢说,每月十几两银子的纯利润绝对有。”
“有这么赚?”
“你这胰子是你的独门生意,哪有不能赚的道理?”
“世子那边怎么办?”
“等哪天他有空在家,我过去教教他怎么做人,那真是个傻孩子,独门生意都不乐意做。”
白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将那小瓶洗手液留给蓉婶,就告辞了。
有了蓉婶的支持,白蔻走路都下生风,一蹦一跳地出角门,上夹道,进厨房小院。
她眼前只望着前头,却不知道就在她拐弯出己诚堂的角门时,顾昀也正与父母道了晚安出来,见到她从后罩楼的角门出来。
顾昀蹑手蹑脚地快步跟上,紧随着白蔻到了夹道,见前后无人,三步并两步追上去,伸手拍她肩,想吓唬她一下。
白蔻心里正美着呢,冷不防身后有人偷袭,那力道不像女孩子的打闹,她不吵不闹,马上后靠。
顾昀见她靠过来,伸手去接,本以为能扶着人,却不料胃部遇袭,被白蔻一肘子打个正着,刚下肚的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大晚上的,什么男人在己诚堂乱走!?”
白蔻一招得手,转过身来,横眉冷对,握紧了拳头又是一下。
顾昀一手揉着胃,一手赶紧接住白蔻的拳头。
“大晚上能在己诚堂走动的不就是我!”
“噢,抱歉,世子,还以为是什么sè_láng溜进来了呢。”白蔻一点道歉的口气都没有。
“你就是故意的!”
“遇袭时不还手,不就失去了世子要婢子习武的用意了?”白蔻甜甜一笑,从顾昀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何况下午世子才提醒婢子要多注意自身安全呢。”
“这话你又听进去了。”
“婢子很爱惜小命的。”
白蔻扬着下巴,兔子一样蹦上通往小厨房的台阶,裙摆微扬。
顾昀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进了小厨房的院子,见各处都熄着灯,只有院中四角的石灯笼亮着。
白蔻停下脚步,摸黑进了灶房,不用点灯,只靠院里微弱的光亮,她就能准确地绕过长桌,摸到灶边,检查各个灶膛中有没有未熄的余火,确认没有火灾隐患才拍拍手出去。
顾昀就在院里等着,见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