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厦的两个房间都关着门,屋里点着灯,顾昀左右看了一眼,等两人进了退堂,他才停下脚步,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中问白蔻美轮对孙轻是什么看法。
“急什么,再接触几次再做决定。”
“当然急啊,要是不好马上换人。”
“就是因为有犹豫所以才要第二次见面啊,您着急也没用,要嫁人的又不是您。”
“难道再安排见面?”
“用不着刻意安排,孙轻接了那么一个任务,他肯定得过来几次递修改稿,只要他来,两人就能见面。”
“那不成了私会外男?”
“只要您许可,她就不是私会。”
“我是说你。”
“您给了婢子出门的许可,婢子可不是私会外男。”
“孙轻可以来府里,但他不能进内宅。”
“那就是婢子去前院跟他见面喽?独自一人?”
顾昀瞬间哑了口,抬手摸到白蔻的脸,捏她一下。
“你就是想他进内宅。”
“只在第一进院子里,不往里走,把穿堂隔壁的屋子打扫一下,摆一套适合说话写字的桌椅,他若是来了,就叫美轮和素婶一里一外的陪着。”
“你为了她们嫁人真是操碎了心。”
“既然有这个机会,就不要放弃嘛。”
“就算我许可,别人也会有闲话的,毕竟不是自家亲戚的男孩。”
为免抱厦里的人听见他俩说话,白蔻拉着顾昀干脆走到前厅去,前厅没人,丫头们都在两边房间里守着,但白蔻还是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
“美轮整个少女时期都是在内宅度过的,她都没见过外男,总要给她一点时间接触外面的世界,不然等她嫁了人还得婆家人调教她什么是市井生活?她们这些丫头可都是连怎么分辨食材新鲜好坏、甚至买东西讨价还价都不会的人,在生活常识上面连厨房的厨子厨娘们都比不上,愿意娶她们的男人才叫有胆色。”
顾昀承认白蔻说得有道理,但要让孙轻进钟鸣院,他还是不乐意。
“如果这第一进院子是空的,让他进来谈事倒也无妨,问题是前两进院子都住满了人,他进来就不方便了,丫头们也得提心吊胆怕被外人看到了自己的私物。”
白蔻噎了一下,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那上哪谈话?”
“还是去鲜不垢,每一次见面结束后就约好下一次的日子,市井闲人知道你是作坊大总管,只当是你带去的跟班,也正好让李婶她们教教美轮什么是市井生活。”
“要这么说,把她们四人都带去好了。”
“她们出门只能坐车,都带去,她们坐车,你骑马?万一哪天天气不好呢?”
白蔻吐吐舌头,接受了这个决定。
“好吧,那就这样,明天一早就让人给孙轻送信,约他在鲜不垢见面。对了,派去鲜不垢的小厮呢?定下了没?”
“定了定了,明天就会有人过来找你,是个安静本分的。”
“多大年纪?已婚未婚?”
“问这干什么?”
“李杏花马上是必字之年了,当然要先问清楚,可别让人偷偷摘了花。”
“……你有点操心过头了。”
顾昀对白蔻很是无语,拉着她往书房去。
晴兰饧浜蜃牛见着少爷和白管事一块进来,只当是他俩在厨房碰到的。
“你在门口候着,没我的吩咐,包括你都不许进来。”
“是,少爷。”
晴兰本想跟进书房为少爷铺纸磨墨,听令又停下脚步,饧涿趴冢看着少爷与白管事进了内室,往底端书架那边去了。
大概是有要紧话说吧,毕竟上午二房的厨娘在院门口闹了一场,把白管事说成了记仇的小人,少爷必然要关心事情经过,把话讲清楚也好早做准备。
晴兰这么想着,干脆掀帘出去,顶着冷风守在廊下,省得自己耳尖听到什么只言片语。
书架前的贵妃榻上,顾昀已经脱了鞋子,舒适的倚靠在大靠枕上,手脚并用地把白蔻圈在怀里,再拿大毯子一围,基本上两个人都暖和。
顾昀把下巴枕在白蔻肩上,心满意足地先抱一会儿,闻一闻少女的体香,在毯子底下摸一把柔软的腰肢。
腰上痒痒肉是不能碰的禁地,白蔻被顾昀的突然袭击一惊,本能地逃开,顾昀一边闷笑,一边将人控制在怀里,绝不让人跑了。
“您不是说要看书的吗?功课写完了?”
“写完了,书看不看无所谓,明天主要是骑射课,要弄一天。”
“哦,那明天给您提前预备好沐浴用品。”
“嗯。”
“还有什么事要一并吩咐的?”
“没什么事,只是让人去鸭池坊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
“唔,是不是查到了很多有趣的好料?”
“你居然不问是谁去做的调查?”
“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婢子认识的人?”
“查这种事当然也得派江湖老油条才最适当。”
白蔻猛地挺直了后背,自己认识的江湖老油条,就只有那对便宜亲戚,大姑白巧月和大姑父唐林。
“叫他俩知道这些事做什么。”
“他们的行为举止和人生经验最适合在鸭池坊那种地方打听消息,我手底下真没这样的行家,哪怕是我身边的小厮们,换了便衣也不像平民。”
白蔻想起天天跟出门上学的小潘子的相貌,觉得的确如此,长年在府里生活的众人,走在外面就是和市井平民有一种足以区分出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