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冰窖,白蔻往东厨房走,经过聂三婶的小屋时,也送了她一盒,顺便拜个早年,又听她说了一会儿最新八卦,这才笑呵呵地进了厨房大院。
白蔻就是特意掐着时间来的,给主子们做下午点心的时间所有人都会在,就省得她各院子到处跑。
手中剩下的六盒爆米花就都分给了她们,鲁豆豆三个人自然得一盒,管事们分一盒,杂工们也有一盒,厨子厨娘们分了其余的三盒。
众人一边吃,一边听白蔻告诉他们这珍珠米的来历,并讲到三夫人给了两袋,一袋三十斤,搁在钟鸣院里靠她来烧菜吃,不知道得吃多久,所以叫个杂工跟她回去扛一袋来,趁时间早,教他们做松仁珍珠,或者用来煮杂粥也行,给主子们烧饭的东厨房自然能在较短时间内消耗掉一整袋。
这么好的事厨子们当然乐意,问清这道菜所需配料,他们就先行准备,一个孔武有力的杂工站了出来随白蔻去钟鸣院拿珍珠米,两人特意从大园子绕到夹道里,叫丫头们走避,她才带着人进了后罩楼的二楼,扛走了一袋珍珠米。
回到东厨房,小灶间已经给白蔻收拾干净了,她要的配料也都洗净备好,二三等的厨子厨娘们去做主子的下午点心,管事和一等厨子厨娘们挤在小灶间里看白蔻做这松仁珍珠。
这真是一道很简单的家常菜,最后勾芡上桌,五颜六色煞是漂亮,端去大厨房的长桌上,厨子厨娘们一人一小勺就分得精光。
之后白蔻又教会了他们做爆米花,看他们像模像样地做出几锅,她就放心地走了,过年期间这爆米花会是主子们一道新颖的待客零食。
沿八步巷往钟鸣院走时,白蔻遇到了二夫人的行李车队,把路都堵住了,给行人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而卸行李的下人们还在嘀咕大少爷居然醉酒未醒,不知道那位未来舅哥的贵客作何感想。
白蔻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白纸脸,其实肚子里都快笑翻了,退走了一段路,从别处的夹道七绕八绕地绕回钟鸣院去,走得她累死了。
回到后罩楼后,见茶水房里美奂在守着茶炉烧开水,边上摆着世子专用的茶具,白蔻立刻扭头当没看见不知道世子回来了,先进屋歇会儿。
顾昀这会儿也正在卧室里洗手净面更衣,他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二婶的车队,为了避开她,都没在大门下马,而是绕到马厩。
顾旭还在醉梦中,想到二婶向来端庄清高的面孔可能会被气歪了,顾昀就觉得心头一阵舒爽畅快。
此时此刻,二夫人在她的正房里的确是在大发雷霆,先前被顾旭好不容易清出去的老婆子在二夫人面前跪了两排,呼天抢地地哭诉自己的冤屈,那三个被白蔻打得满脸伤的婆子哭得最大声,到现在她们的伤都没痊愈,脸上依旧能看出来伤痕。
听完她们添油加醋的控诉,二夫人怒不可遏,那些老人都是二夫人临出发前特意调去侍候儿子的,就是为了防止儿子手下的丫头们趁着她这主母不在引诱顾旭,那两个怀孕的通房二夫人认定是她俩故意倒掉了汤药,而不是管汤药的婆子失职没有看着她们喝。
总之,二夫人最生气的就是儿子擅自作主换掉了她的陪嫁老人,叫她这个老主子颜面无光,其次就是白蔻这个贱婢居然敢打伤她的人,紧接着就气大妯娌居然拉偏架袒护白蔻惩罚她的老仆,至于顾旭因为喝了军刀酒还在醉酒未醒的这事与这些相比都是不值一提的芝麻小事。
顾婉和顾婵姐妹俩紧紧拉着母亲劝她息怒,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用,还是先好好过了这个年,不要叫家里的客人笑话,等大哥醒了酒再慢慢劝说他清掉他院里的新丫头,把老人重新换回去。
底下的婆子们听见小姐们这样说,又连忙向她们谢恩。
二夫人这样发了一大通脾气,终因旅途疲惫没了力气,何况她养尊处优几十年,体质弱不禁风,经不起长时间的激动,二位小姐见母亲平静下来,打发了婆子们回去,然后搀扶着母亲回卧房歇息。
顾昀以向二婶请安的理由,叫二等的四个丫头,两人一组,每次间隔半炷香的时间,轮流过去打听二夫人几时方便见客。
就在第四个半炷香的间隔,过去询问的两个丫头看到了那些老婆子一脸得意地走出来,见到在巷子里等候的钟鸣院丫头,立刻仰起下巴,一副有人撑腰的小人得志神色。
丫头们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回院里转告少爷。
顾昀眼珠子一转,起身往书房走,并叫她们去喊白蔻到书房说话。
白蔻躺在自己床上正想打个盹呢,又被丫头们叫起来,匆匆赶去书房,晴兰照例退了出去,与众人到隔壁正厅闲聊,二等丫头们跟她们说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大家立刻一起讨论起二夫人来。
书房里顾昀也是照旧把白蔻往内室的贵妃榻前带,两人靠在一块腿上盖着毯子,舒舒服服好说话。
“说吧,出什么事了?”
“二夫人到家了,你不知道?”
“知道,看到她的行李车了,把八步巷堵得严严的。”
“二等丫头看到先前顾旭清掉的那些老婆子从里面很得意地走出来。”
“哦?”白蔻微愣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大少爷醉酒不醒这事二夫人不会追究的,二夫人最生气的是大少爷擅自处理了她留下的老人,以及婢子打伤她老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