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群婷走后,就差不多是一月底了,她惹起来的风波早已被全国各地聚集而来的学子们所代替,人人谈论的都是二月的春闱会试,猜测有哪位幸运儿能成为今年的新科状元。
府里大老爷的升职庆祝宴早就办过了,白蔻却一直没找到空闲去寻她想要的琉璃作坊,只得耐心再等到会试开始,少爷们进了贡院,她就有时间了。
鲜不垢的改建到了尾声,新的原料商也都谈妥了,坊内的汤锅店都很乐意给鲜不垢供应新鲜上等的猪油。
新车行的管事和伙计也都就位了,所需大车直接招募街上的零担车夫,一下子就把坊内做这生意的小车夫们一起收编在了自己手里,人人穿上绣有区氏车行标记的小褂,洗刷干净后站在院里,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宁佩兰的回信白蔻也收到了,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白蔻给她生意。
于是媒婆们送上门的名帖,全部誊抄一遍后就都通过车行寄给了宁佩兰,并且每次收名帖的时候都会告诉媒婆们,这些人都要接受背景调查,所以媒婆不许反复催问,有结果自会通知她们,要是等不及也可取消,让男方另行婚配。
当这说法传开后,白蔻再收到的名帖就少了很多,没人知道背景调查有哪些内容,媒婆问了,白蔻却没说,居心不良的人自然就退缩了,只有自信能通过调查的男方依旧勇于通过媒婆投帖,摆出诚意求娶晔国公府的优质丫头。
而白蔻这精益求精的挑剔态度,在坊间得到了很高的赞誉,人人都说白蔻是极好的管事,能在她手下做事是福气。
转眼就是二月,顾家三个要参加会试的年轻人又在家里歇着,所有的举子们都放假回家,府学里只有秀才们在照常念书,后年又是新一科秋闱。
今年春季正好沂国公家的黄彬要参加童子试,天天在家里紧张到失眠,于是邀朋引伴去打马球,被长辈和兄弟朋友们骂得狗血淋头。
万一打球过程中受点意外,他这童子试还要不要参加了。
顾昀也是写信骂黄彬的人之一,可他在信上骂得痛快,骂完了他自己都心虚,会试已经近在眼前,他自己也整日的紧张不安,只是他还有点分寸,不会寻找危险的刺激。
可是坐在家里又难受,出去玩又没心思,转了几个主意后,顾昀终于想到白蔻一直在等他进贡院后好出门去寻琉璃作坊,于是赶紧跟白蔻定了日子一块出门。
既然是世子要上街,用他的马车自然顺理成章,要不然叫白蔻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坐那豪华马车上街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出门顾昀没带侍卫,就他和白蔻两个人外加一个车夫,因为是寻访合适的新作坊,马车要在拥挤的下坊里面走走停停,带太多随从不太方便。
马车出门上街,往下坊那一带驶去,顾昀手脚并用地把白蔻圈在怀中,靠坐在车厢角落里闭目养神。
白蔻一开始任他抱着,不知不觉间就觉得有些热了,见世子好像睡着了,就轻轻推开他的手脚想要换个位子放松一下。
她才刚刚一动,顾昀立刻就惊醒过来,哼唧两声,把白蔻抱得更紧,并在她脸颊上连亲几下。
“别乱动啊,我打个瞌睡,到了再叫醒我。”
“可是,好热~~”
“热就把外衣脱了。”
“不行!”
“那就给我忍着。”
“这大上午的才起床不久您怎么又要睡觉?”
“行程无聊还不许睡觉打发时间?”
“您要睡就躺平了睡,婢子热得汗都出来了。”
顾昀抬手在白蔻额头上一抹,的确感到汗粘粘的,这才松开手脚,放她坐到一边去,他自己则完全躺下来,拿靠垫当枕头,舒舒服服地躺着
白蔻掏出手帕当扇子,自顾自地眺望车窗外的街景。
顾昀只是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就又耐不住了,顺着坐箱爬到白蔻那一边,跟她一块挤在狭窄的位子里。
“又怎么了?”
“陪我睡一会儿。”
“不要。”
“不要也得要,快点,我正困着呢。”
“你不是也跟黄彬少爷一样,对会试紧张到夜里失眠吧?”
“我这叫春困!什么失眠!不懂不要乱说!”
“哦。那您继续困着吧。”
顾昀腾地坐起来,把白蔻的脸从窗前掰回来。
“现在可是你欺负我了啊。”
“哪有?不要瞎说!”
“哎呀,少废话了,快过来陪我睡一会儿,我保证不弄乱你的衣裳头发。”
“不能相信您。”
“不要废话了,快点快点,我们一会儿就要到了,先养养精神,等下了车又要靠两条腿走来走去了。”
“您筋骨结实,走两步路很累?”
“我怕你累着嘛,你又没有我这样一副好筋骨。”
白蔻瞪大了眼睛,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话听着真肉麻
顾昀赖皮狗似的抱着白蔻,嘿嘿痞笑,硬是把她拖到主位上,以自己的手臂给她当枕头,两人并排侧躺,腰上盖着毯子,暖暖和和的。
白蔻本来没有困意,可是这么一弄,她也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呵欠,往顾昀的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打个小盹。
从上坊到下坊路途要走上一些时辰,顾昀舒舒服服睡了个小觉,自从放假在家备考,他的睡眠也不怎么样。
醒来时看到白蔻依旧睡得沉稳,顾昀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一时玩心大意,另只手的手指在她脸上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