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在楼下把门板上好,从里面闩上,接着穿过角门,在后宅里大致地转了几圈,然后从后门到了背街小巷,对面就是寻常民宅的门脸,整条巷子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连看家的狗都睡着了,主街上夜市的喧闹更是一点没传过来。
“这倒是不错的地段,闹中取静,要是有房子待售,一定要买下来。”
顾昀牵着白蔻往主街方向走,对这一带的环境相当满意。
“庄宅牙行今年的营收您要贡献不少。”
“难不成他们有生意不做?”
“但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在下坊一带买一片大空地自己盖工场,天水坊的房产太贵,盖工场不划算。”
“在下坊建工场?你说的轻巧!谁去管事?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又没说现在,将来的事嘛,工场还是连片的才好,上坊和中坊难找空地,就只有下坊还有,纯粹的地价多便宜啊。”
“将来你培养几个能干的亲信代你去打理还差不多,你自己想都不许想,你把全副精神都搁到生意上去了,钟鸣院不管了?”
“真到那一天的话,少奶奶早就进门了,她身边自会有得力下人协理家务事,婢子就去打理生意咯,日子还能过得有趣些。”
“少来,你这人一旦脱离控制就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你就在我身边老实呆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唔~~~,成天就是府里府外,眼界太狭隘了,会影响到做生意的眼光的。”
“你能消停点么?”
顾昀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灯笼塞回白蔻手上,并放开牵着她的手,改为揽上她的腰。
白蔻握紧灯笼,放眼望去,两人原来已经走到巷子的出入口,夜市的灯光交相辉映,在脚边留下一片光影,他俩就站在离这光景几步之遥的地方,只需多走几步,就置身于了光明之中。
“只要你一日没有被恩准特赦,哪怕你就是七老八十了,都别想脱离我的视线自由行动,这满京城现在都随便你到处走了,我的马车也是让你想用就用,你看看谁家丫头有你这么大权力的?”
“这不就是担心权力过大,将来有一天和少奶奶发生冲突么。”白蔻嘟起嘴嗫嚅道。
“要是发生冲突就是你活该了,少奶奶的候选人选是你挑的,你没挑到能与你和平相处的,还怪我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夫人和大老爷要是另有中意的呢?”
“你要是先下手为强,挑个好的让我提前相处相处,他们才不会节外生枝呢。”
“老爷夫人太纵容您了。”
顾昀得意地晃晃脑袋,“这种小事他们不会过多干预的,他们自己就是这么认识结婚的。”
“原来是家族传统。”
“习武从军的人家没有那么多又馊又酸的破规矩。”
顾昀收紧手臂,将白蔻揽入怀里,微微低头,嘴唇贴在她的太阳穴上。
“几年以后的事情现在不要去想,你的备用计划不要做那么长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话可是你说的,你眼下先给我把生意理顺了,我还等钱用呢。”
“眼前的事情属于短期计划,但是长期计划也是要做的,起码要列个框架,确保不会走偏了。”
“这大好的夜晚,你能先暂停心里的盘算么?”
“您不是缺钱花么。”
“我说缺钱,你明天就能给我挣出千八百两银子了?该轻松一下的时候就轻松一下,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了,绷紧的弦易断,你要是病倒了我可会生气的。”
“哦。”
“这就乖嘛,走吧,回去了。”
顾昀在白蔻脸颊上啾了一下,转而又拉着她的手,借着夜色和长袖的遮挡,两人就这么慢慢地步行回了府,顺道在各个卖小吃的夜市摊上买了些吃的带回去给丫头人当夜宵。
经马厩入府时,白蔻还分了一份吃食给看门人,对方随口一问怎么世子这个时间从马厩回来,白蔻也就随口一答说少爷刚定下了一个旺铺,接着就在下人连声的道贺声中,出了马厩的门拐向八步巷,径直回钟鸣院。
隔日,丫头们送了顾昀出门后,白蔻也例行完公事,换了衣裳上街,先去庄宅牙行定下签约的日子,接着就沿着周家巷一路走,告诉严征有新店铺的事,并把钥匙给他,让他抽空去认认环境和清理杂物,最后走到周家后巷的区家大车行找姐姐白蕊,通知她准备搬家,正式落户天水坊。
从车行出来,白蔻就进了琉璃作坊,直接给了刘强和刘壮兄弟俩一个透明玻璃的溶液配方,让他们去试做,看看成品是什么样子就知道原料品质如何。
哥俩这些天来一直试做出来的都是彩色琉璃,他们知道有透明琉璃这种东西,但春和坊的同行们都不曾做出来过,只知道来自外域的番邦商人掌握着这个技术,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早就让权贵给垄断了,倘若有国人能做出来那一定是独一份的好生意。
白蔻倒是想做高硼硅玻璃,但据她所知这其实属于特种玻璃行业,在现有条件下要做出来实在是天方夜谭,哪怕她知道配方比例和工艺也没有用,她只能期望能做出普通的玻璃就好了,都不敢奢望透明度有多好,能凑合用的都算合格。
在等待刘强和刘壮兄弟俩给她好消息的三四天时间里,顾昀与庄宅牙行签下了买下旺铺的契据,又与白蕊签了雇佣长约,白蔻将必要的文书通过车行寄给大姑父唐林,他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