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豆豆拉着白蔻的手,拍着胸口大喘气。
“那真是大老爷跟前的小厮啊?!”
“应该是吧?那气质像是长年在大人物身边熏陶出来的。”
“大老爷竟然派自己的小厮来关心外孙和外孙女的饮食,真是疼爱孩子的外公啊。”鲁豆豆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你的核桃吃完了没?我们该进去干活了。”
“哦哦哦!”鲁豆豆抖抖围裙,把剩下的核桃洒了一地,不吃了。
“刚才这事别跟人说,就我们两人知道。”
“为什么?”
“说了有什么用?万一那小哥的建言被驳回,我们岂不是要被众人耻笑?”
“哦,对!好,不说,我嘴巴很紧的!”
鲁豆豆做了个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与白蔻有说有笑地回了厨房,到水井边为晚餐开始忙碌。
那位年轻小哥此时已经走完夹道,绕回到了厨房正门外,但他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沿着甬道过了一道小门,正式迈入了内宅区域。
管着这道门的婆子认得这小哥,见他这么快就回头,连忙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低头问安,丝毫不提要验看牌子的事情。
小哥心里默念着白蔻的名字,弄明白昨晚在夹道里互相被吓一跳的就是这个丫头,接着他径直走到长房所住的中路正院,迈进大夫人白日起居的己诚堂右耳房,亲亲热热地在夫人面前卖乖,把昨晚自己上街吃饭的事情轻松化解,忍受着吃腻的点心,陪母亲闲话了片刻家常。
告退之后,这位长房大少爷躲在外面偷偷唤来夫人的陪嫁庞妈妈,与她耳语几句,见对方点头应下,他才笑眯眯地转身离去,到前院外书房找大老爷交流功课。
——
次日上午,伺候主子们的早饭时间才过去,大夫人派了手下丫头到厨房传话,今天大小姐和二小姐会带着孩子们回来看望长辈,让厨房预备几样哄孩子的下午点心,还特意为孩子们点了那道虾仁南瓜羹,另外就是带果仁和不带果仁的点心都要来几款,因为香喷喷的什锦果仁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大夫人的丫头还给了两个不同的汤盅用于盛南瓜羹,一个荷花纹,一个莲蓬纹。
鲁豆豆走到白蔻身边,给她两个当早饭的肉包子,又冲她抿嘴一乐,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因为今日要招待回娘家的两位小姐和外孙们,库房给厨房送来了不少好食材,管事们生怕学徒们处理不当浪费食材,特意叫了二等厨子厨娘们在边上照应。
东厨房里,红案和白案各占一个厨房,因此热菜和点心可以同步制作,温谷山带着卢梅花、曾珠和黄大海三位管事一块在红案厨房烧菜,崔林则在白案厨房做面食,他本来就是靠一手精湛的面食手艺坐上管事之位的。
紧张的午饭时间结束后,众人纷纷午休,白蔻照旧与杂工一起清理厨房,然后望着异常丰富的食材架子在心里默背菜谱。
即使暂时没有上灶的机会,也不能忘了身为顶级大厨应有的职业素养。
午休后,厨房开始制作下午点心,因为主子们太多,厨房人手只够做饭,没有专门送餐的人手,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各房各院自己派人来取食物。
装好的食盒一个个都被领走了,两个厨房都开始收拾打扫,为晚餐做准备。
红案厨房这边只是煮了几个羹和甜汤,所以很快就清理完毕,温谷山指挥着众人,布置晚餐菜肴所需食材。
就在这时,大夫人手下的陪嫁妈妈领着丫头,提着食盒一脸怒气走进厨房。
温谷山和四位管事一脸惊慌地迎了上去,厨子厨娘和学徒杂工们都站得远远地旁观。
“庞妈妈,您这是?”温谷山抹着笑脸,硬着头皮凑近前去。
“给我们外孙们的点心和羹汤是谁做的?”庞妈妈嘴唇紧抿,面色难看,好在涵养不错,没有当场发飙。
“是管事们一起做的。”温谷山实话实说,身为厨房总管,他只需伺候老太君和开发新菜,其他人的饮食不劳他动手。
“四个管事,扣两个月钱粮,温谷山监督不力,扣一个月。”
“啊!?”
厨房上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白蔻和鲁豆豆面面相觑,其他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庞妈妈,管事们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让大家都得个教训,下次绝不再犯。”温谷山拱拱手,态度极其诚恳,惩处已下,求情无用,但错在哪里得求个明白。
“错在哪?身为厨房管事,居然做事粗心大意!还有脸问错在哪?”庞妈妈厉声喝问。
“恳请庞妈妈明示!”温谷山双手抱拳给庞妈妈深深弯腰,心里把闯祸的管事们骂个狗血淋头。
管事们也慌忙告饶,求庞妈妈指点。
“上午点餐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虾仁南瓜羹和果仁点心都是给孩子们预备的,可是看看你们都做的是什么!”
“是呀,都是这么照做的呀。”温谷山和管事们一脸冤枉。
庞妈妈身后一个丫头提着食盒走上前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两个几乎没有动过的虾仁南瓜羹,荷花纹和莲蓬纹的汤盅里,装着一模一样的羹,切碎的虾仁浮在汤中,并没有将婴儿那份特别区别开来。
“你们身为厨子,是不是觉得现在才七八个月的小婴儿,能直接吞下虾仁?!你们到底有没有把上午的吩咐记在心里?府里其他的小少爷和小小姐的饮食,你们是不是也都是这么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