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笑东家里同样处在一片紧张气氛当中。
林乐仁上门求助的时候,贺家人翻脸不认赶他出门,到了下午又自己去衙门附近打听,正好温谷山那三家人的家眷才闹完不久,贺家人很轻松地就从那些闲汉们的嘴里得知了晔国公府扭送嫌犯的事情。
虽然现在新年,但御厨房可没有年假,相反因为宫里各种宴席不断,反而更加忙碌,所有人分成两班轮替当值。
贺家人打听到确切消息后,就到王笑东与贺杰每日进出皇城的必经城门口等着,一直等到他们下值,见着一辆马车出来就赶紧拦下来说话。
王笑东的马车先被拦住,贺家人先跟他说了这事,双方到路边又一块等到了贺杰的马车出来,又跟他说了一遍,接着贺杰换到王笑东车上,两人同回王家,贺家人驾贺杰的马车自己回家。
那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才开始商量怎么办,虽然林乐仁也只是个跑腿的中间人,但他找的那两个酒友要是在公堂上供出林乐仁来,天知道林乐仁会不会说出贺杰,最终牵连到王笑东。
两人在整个晚饭时间把可能有用的办法都讨论了一遍,觉得要想平安无事,还是要提前灭口才最稳妥。
“人已经进了衙门大牢,想要灭口怕是不容易,毕竟是晔国公府送进去的嫌犯。”贺杰担忧道,不停地挠头,头发都揪下来不少。
“假扮他们家的亲戚,送些吃的用的进去,在吃食里面下些慢性的药,拖上几天,到时候死了验尸都验不出来是死于疾病还是中毒。”
“他们的家眷今天才大闹了监牢,已经禁止她们再去探监。”
“几个狱卒衙役说的禁止探监罢了,没什么效力,不过他们的家属应该会信以为真,这正是我们的机会。”王笑东灵光一闪,发现了可利用的漏洞。
贺杰仔细想想的确是有机会,马上点头。
“好,那就试试,明天我请假,就说我喝酒回家摔了一跤,扭伤了脚。”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能再出纰漏了,否则要是那几个家伙招了供,把我们牵扯进去,我这个御厨总管做到了头,你也没好下场。”
“我知道,不用你说。”
“妈的,本想给白蔻一个教训,没想到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事情没办成,倒竟然把自己办进了监牢里。”王笑东恼火地在桌上用力拍了一记,震得茶碗叮当乱跳。
“那个温谷山也是个废物,难怪一个大男人被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压得抬不起头来,如今一看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白长了那么大个块头,这么点事都能办砸。”
“好了,这种马后炮就不要说了,省得来气。”
王笑东与贺杰商量妥当,心头暂时松口气,转而分头休息。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王笑东就入宫上值,给贺杰办了病假。
贺杰也趁着坊门才开,天色昏暗之际,赶回自己家去,亲自动手制作探监的酒菜,并在酒里下了药,然后派自己的儿媳妇,王笑东的女儿扮作温谷山的亲戚,带上银钱再去监牢,叮嘱好一定要看着他们把酒喝光。
王氏赶早到了衙门,此时天色也才刚刚泛白,正是寻常人家的早饭时间,值了一宿的衙役和狱卒又累又饿,王氏趁机一路塞钱,请他们去街上吃点热汤暖暖身子,那些人见她乖巧,比昨天的泼妇们懂礼数,终于放她进了监牢。
光线昏暗的牢房里,昨天自从关进来就没有吃喝的温谷山三人衣裳整洁地蜷缩在地上,他们的家眷离开后就再次开始了他们的恶梦,一直被牢里的犯人轮番享用到上半夜,过了三更才给他们清理干净让他们休息,现在正迷迷糊糊,又累又困,不知天昏地暗。
王氏低低地轻唤大伯,打开食盒将饭菜从监牢栏杆之间送进去,这一路走来,热饭菜都冷了,但酒香依然,温谷山三人本又是好酒的人,被酒香一勾,肚里咕噜几声,悠悠睁开眼睛,慢慢地爬了过去,一人抓起一瓶犹如喝水一般地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干净。
冷眼看着放下的三个空瓶,王氏女将嘴角得逞的微笑藏起,殷勤地招呼他们吃喝,但他们却不敢吃,怕屁股痛,想喝点热粥可又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最后只得哭着爬回稻草上继续休息。
王氏女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当是他们自己知道将来下场不好而伤心,于是收拾好饭菜走了,到了外面将那些吃食给了街边的乞丐,只带着空酒瓶和食盒回家,一点证据都没有了。
贺杰在家里等到儿媳妇回来,得知任务顺利完成,高兴得下厨烧了几个好菜,全家中午提前庆祝了一番。
差不多同一时间,涪阳侯府的家丁急匆匆骑马来到晔国公府求见顾昀世子,听闻顾昀不在,于是又要求见白蔻,就问问昨天府上将内贼送官的事情。
迎客的大管家听着这话里意思,觉得涪阳侯府关心这事有些奇怪,透着一股主子们在办隐秘事的蹊跷感,没敢怠慢,一边派人去唤白蔻,一边将客人请去世子并不常用的外书房世室奉茶。
白蔻一听是涪阳侯府的家丁,立刻去世室见人,将早就备好的一份口供副本给了他,那人收好东西又赶去东宫,他其实是和侯爷一同分头出发,他来晔国公府,侯爷则先去东宫等消息。
家丁急奔到东宫呈上证物,并转述了白蔻的一句话,牢里三个人随时会染上狱中时疫,若需提审他们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