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顾昀衣裳都没换,直接先去审问那几个小厮,白蔻则去找大夫人,向她说了事情原委,请她安排送人去采石场的事,来回路上的一应开销都由世子支付。
顾大夫人一口答应,并让庞妈妈着手安排选用新小厮来补缺的事情。
当消息传至后街他们几人的家里后,家属们先是不相信,接着就想求情,请主子们看在世代家生子的份上饶过一次。
而那些随父母家庭转到世子名下并去工场干活的女孩们,她们在后街依然有亲戚,这些亲戚们自然替自家的女孩子们撑腰,把那几个小厮的家属围起来骂个狗血淋头,斥责他们家的孩子活该,被世子委以重任,却犯了世子的忌讳,送去采石场是咎由自取。
这些家属被骂得抬不起头,坐在地上开始号丧,孩子们这一去还能不能得到回来的机会谁也不知道,采石场那么危险的地方,随时可能被山上的一块滚石砸中而一命呜呼,说不定还没求来主子们的开恩,那几个年轻人就已经死在矿上了。
顾昀那边的问话也进行得很顺利,小厮们终于承认为什么会一致沉默,的确是因为他们也曾吃过甜头,工场里生活单调,不像天水坊乐子多,憋久了无处发泄,偶尔见有年轻女工从身边走过,邪火上窜,脑子一热,手就伸了出去。
既然他们自己都做过,自然只能咬紧牙关知情不报,而且女工们见他们是世子身边重用的小厮,也怕告了白告自取其辱,所以白蔻去工场那么多次,都无一人向她诉苦,直到前天有人被白蔻当场抓到现行,否则还真不知道这种龌龊事几时才能暴露在阳光底下。
拿到了他们的口供,顾昀转手给了自己母亲,顾大夫人于是吩咐大管家将那几个小厮除名,送去采石场,根本不打算让他们再回来。
忙完了这最后的收尾,顾昀才回钟鸣院洗手更衣。
大管家拿着那份口供去后街宣读,听到自家孩子亲口承认的罪行,家属们终于不喊冤求情了,抹抹眼泪站起身进了各自家门,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而其他家中有适龄男孩的家庭忙碌了起来,这一口气要补好几个缺,谁不想到世子跟前侍候呢,赚钱多,有体面,又风光。
现在工场内有顾昀的严令约束,外有朝廷的亲切关怀,短期内应该没有什么让人糟心的事了,再出事也该是生产上的事,而不是私人私事。
顾昀换了家常衣裳到耳房吃茶休息,就见白蔻已经在她的矮桌前写写画画,他端着茶杯就凑过去看她在忙什么,但白纸上画的东西比鬼画符还难懂。
白蔻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留意到顾昀就在她身边,她在想制皂和玻璃两个工场开始试生产后她开始在准备的新东西,一直想弄但以前鉴于作坊的方方面面实在不尽如人意,直到现在才终于能将想法转化为实际产品。
很简单,甘油。
这东西以往只限于她自己的少量手工制作,也就自己人用一用,就当是提前试用新产品了,现在白蔻想要量产。
冬天用的油脂油膏都含猪油成分,但是没有一家香货店直接售卖甘油,白蔻是想跟香货店抢生意,可又不想吃相太难看,得换个优雅点的做法,所以走差异化路线是安全的,将来她还想卖口脂呢,从润唇膏到口红,所有红色系都铺上,哑光的,高光的,丝绒的,唇彩唇蜜,能做出来的都做。
区区二百亩地的工场就让全京城议论纷纷,那以后她还要扩大土地呢,再弄几个二百亩来盖工场,开专门的化妆品生产线,非得挤得京城里的香货店都开不下去。
既然要做化妆品了,那全套刷子得备上吧,所以将来还要再开个制作化妆工具的工场,用最好的貂毛做刷毛,有平价货,有高端货,有入门套装,有专家套装,一套卖个几两到几十两银子,满足京城各阶层顾客的需求。
白蔻越想越乐,情不自禁地嘿嘿笑出声来。
“幻想捡到钱了?”顾昀把茶杯搁在矮柜上,缓缓蹲下身在白蔻额角亲一口,然后挨着她坐下。
白蔻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啧,二百亩土地不够用。”
“咦?又要买地?”
“趁着地价已经在涨,赶紧去别的坊多囤一些便宜的土地,否则让那些老字号们反应过来,先下手大量购地的话,将来的新工场就只好建到城郊去了,城外道路不好走,会影响到货物运输。”
“那就不走陆路,走水路好了,沿着河道找一块合适的土地,地价绝对便宜,而且货船能装更多,修个小码头后,我们生意伙伴从外地进的原料直接就能在码头上卸货。”
“可是走太远的话,通信又会受到影响,商机是转瞬即逝的。”
“那就买信鸽,京城周边没有野生猛禽栖息的条件,不怕信鸽半路上被老鹰叼走。”
“老鹰的飞行范围,决定了它们哪怕栖息在冬狩营地的山林里,也照样能到京城上空来觅食。”
“你就是想留在京城开工场?”
“也不,建在河道上的话,也有好处,利用水力能做很多事。”白蔻摩挲着下巴,思路哗啦啦地转动起来。
顾昀实在忍不住笑,抱紧白蔻在她脸颊上落下细密的亲吻。
“这二百亩地连四分之一都没用到,你就又要囤地,打起新主意。”
“这有什么,囤到的土地用不上也能暂时转作农用,开荒种粮食还能得到朝廷嘉奖。”
“好吧,我们先在城里囤地,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