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和顾昀他们回去吃午饭和午休。
唐家哥俩照着地址去请李伯打官司。
迎天府退堂休息,府尹和师爷们紧急商议案情,鸨儿和女孩们在内宅由府尹夫人招待饭食,杨家父子被软禁在花厅,他们有功名在身,只能暂时这样处置,不放回家也省得他们联络别人又生幺蛾子。
衙役给这父子俩送来的酒菜,但他们此时哪里还吃得下去,焦躁不安地屋里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
去翰林院请石驸马的衙役一出现在翰林院外就引起了围观,他们不能入翰林院,只能在门外请门房通传。
今日的堂审有证据牵涉大公主府,要驸马爷上迎天府作证,这真是大事件,门房不敢耽搁,两条腿跑得像风火轮一样。
但是驸马驸马,公主的丈夫,哪里是迎天府一声传召就会上堂作证的,叫驸马爷的脸面往哪里放,公主和天家威严也同样被三品的迎天府尹给折损了。
所以翰林院这边就僵持住了。
石驸马不肯出面,却挡不住有好事又有门路的同僚把这事给捅到圣人那里去了,翰林院里的翰林们,那都是手眼通天的。
顾旭自然也听说了,但他不知道这事跟杨家父子有关,所以他只是在一边看热闹。
去大公主府拿画像寻人的衙役们倒是有了重大收获。
他们先找了坊里的武侯,由武侯带着去大公主府周边找街坊打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从街上的小酒铺打听到了画像上的人是大公主府一个叫李大学的管事,那人夏季去了大成府,但不幸的是不久前死了,家人把丧事都办完了。
一说到这最近的丧事,武侯就想起来是哪一家,带着衙役们找上门去,街门上果然挂着表示服丧中的白绸。
拍开门进了家里,一家人都身着孝服,正堂上供着李大学的牌位,衙役们拿画像给家人看,他们看过后一边哭一边承认这就是李大学。
出于谨慎,衙役们又问了一些细节,也就是先前鸨儿们在堂上供述的那些。
“李大学今年是不是本命年?”
“是是,他是本命年。”
“家里人给他做了红腰带?”
“做了红腰带,但不是全红,只有内衬是红的,外面跟衣裳配套。”
“那衣裳是什么颜色的?”
“是宝蓝色的,衣裳和腰带都是我亲手做的。”
“他日常最常用的饰物是什么?”
“他最爱一套玉鱼儿的发簪和腰饰,那是早年前他差事办得好,驸马爷赏他的,这么多年天天都戴着,腰饰的挂绳都换了无数回。”
“这一套饰物现在在哪里?”
“随他陪葬了,那是他最爱的东西,就随他一块去了。”
“李大学平时是不是爱喝点小酒?”
“是,他爱喝点酒。”
“喝醉之后呢?他通常有什么表现?”
“他喝醉后爱唱小曲儿,依依呀呀的,都是跟那些姐儿们学的,他学这个特别快,一把年纪了,还能唱不少。”
“李大学怎么死的?”
“在乡下庄子喝酒喝死的。”
“他不是在府里当差的么?怎么又到乡下庄子去了?”
“他夏天去了一趟大成府,回来后不知怎的就打发到乡下庄子去了,这才去了几天呀,喝酒就喝死了,说是他醉酒呕吐,但是睡梦里不知,就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死了。”家人说到这里,伤心不已,掩面大哭。
衙役们面面相觑,摇摇头,喝止家人的嚎啕大哭。
“先别哭了,亏得李大学现在死了,不然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什么麻烦?!”
“李大学在大成府干的事,你们家人知情吗?”
“不知情!不知情!他回来什么都没说!”
“他带钱回来了吗?”
“这个……”家里人互相看看,欲言又止。
“说!”衙役一声暴喝,吓得他们都哆嗦一下。
“我们是大公主府的家仆,你们进门不说缘由就左问右问,现在还凶凶喝喝,有没有把大公主府放在眼里?!”李大学的长子暴跳起来。
“大公主府?你们还有脸提大公主府?你们从现在开始最好祈祷圣人的雷霆之怒不要降临在大公主府!”衙役们知道大公主府涉案的证据确凿,对李大学的家人自然没有半分客气。
“差爷!差爷!是我们的错,你们息怒,消消气,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家死老头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李大学的老妻拉住长子,转过脸来苦苦哀求。
“这事跟他在大成府干的勾当有关,大公主府已经被卷进来了,你们还是祈祷大公主不要迁怒你们吧!我们走!”
衙役们不再跟家人啰嗦,他们还赶着回府衙复命。
李家人这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拿了钱追上衙役,想留住他们多说一会儿,衙役们把钱推开,出门上马离去。
吓坏了的李家人于是又奔了大公主府,请管家向内转告。
坐在房里的大公主刚收到女儿传来的好消息,夏天出嫁的石天琦已被确诊有孕,大公主正满怀着自己将要做外婆的喜悦,就被手下人的坏消息给毁了好心情。
今天的堂审大公主并不了解,她只知道有证据能证明弟弟豫王是受人陷害才染上脏病,还在等着豫王府能够解禁弟弟出来收拾小人,结果管家传话进来,有衙役找上了李大学的家人,大公主府也给卷进了今日这案子,怕是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