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顾婵派了自己的随行下人回夫家打听一下,若是要她回去她就回去,这一晚上她也的确担心会出事。
差不多的时间,唐家哥俩也来到了李伯家,李伯经过昨天的调查,决定接下这个稳赢的官司,并连夜写好了状纸,只留了几个空等着问明了情况再填上去。
李伯愿接官司,唐家哥俩喜不自胜,双方谈了很多细节,把状纸上的空都补完了,立马出发去衙门递状纸。
这打铁趁热的官司,府尹没有道理不接,何况昨天李伯来打听情况时就说了是要打名誉官司,这受诬告的人是白蔻的姑父,若是别的平民可能会感慨自己福大命大就此息事宁人,白蔻却是得理不饶人,压根不在乎把事情闹大的人。
府尹收下状纸,衙役们于是去杨家通知明日到堂。
衙役到杨家时,顾婵打发回来的下人也正好在,杨宓不太耐烦地要她回去告诉顾婵,家里事多,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哪知衙役上门,通知他们父子因为诬告的事情,唐家人把他们告了,明日上午到堂应诉。
顾婵的下人听到这消息吓坏了,脚底抹油立刻跑了。
杨思远父子俩也是没料到唐家人有这么大胆,还敢反诉,不过以他们父子俩的身份,这种案子其实也不必他们亲自到堂,派管家去应诉就行了,大不了赔几个钱嘛。
顾婵收到自己下人的回复,白蔻的亲戚把她家给告了,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真不愧是白蔻的亲戚,有她撑腰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了?!他们丢脸算什么?我们家才是丢大脸呢!”
“好了好了,消消气,桌子都要被你拍烂了。白蔻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啊?她是有仇必报的主儿,她的亲戚吃这么大的亏,她可不得在背后出几个歪主意?这事说回来,的确是你公爹做得不对,证据不足就先搜集好证据嘛,急着告状干什么,这下被人拿着把柄,就别抱怨了,赔几个小钱,把这事赶紧了结吧。”顾二夫人慢条斯理地倒了茶水摆在女儿手边。
“若是别的平民,赔几个小钱也就罢了,可他们是白蔻的亲戚,白蔻会在乎这几个小钱?她不得下死手整回来?她可是心狠手辣的人!”
“那怎么办?白蔻现在也是平民了,又住在对面,你拉得下面子跟她谈?”
“凭什么我得去和她谈?!”顾婵一万个不乐意。
“那不结了,打官司的是白蔻的亲戚,大不了你们家多出一点钱,他们打官司的目的本来也是为了钱,你们多出一点,他们满意了,白蔻再有歪主意也使不上劲儿。”
“嗯,就这么着,听娘的,还是娘厉害!”顾婵露出笑颜,唤人预备纸笔,她给杨宓写了信让人即刻送回去。
杨宓收到信,与父亲商量是不是多赔些钱,毕竟顾婵了解白蔻,白蔻是个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唐林是白蔻的大姑父,这场反诉的官司肯定是白蔻唆使的,不如明日在堂上承认错误,多赔点钱和解算了,官司一了结白蔻也使不出幺蛾子了。
杨思远同意了这个建议,与儿子商量了一下,然后告诉管家,让他明日带一百两的银票去。
前天的那一场堂审,如今已经传遍了京城,白蔻在工场都听到大家在议论,唐林与白蔻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从管事到下面的工人,只要见着她都要安慰她几句,好像白蔻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过对众人的好意白蔻都是心领的。
傍晚,白蔻回到郡王府,王妃宁佩兰给了她一份情报,就这两三天的工夫,消息贩子查明了顾婵婚后在首饰衣裳和其它昂贵摆件上面的开支,一笔一笔,把各家店铺的账单都汇拢了起来,最后给了几个总数,单是首饰就已经花了上千两,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会感慨一句杨家好有钱。
白蔻奸笑着抄了一份,第二天一早,宁佩兰派了一个府兵把这份清单送去府衙,专门等着唐家哥俩和李伯来,交给他们打官司用。
李伯与哥俩商量的索赔数是五百两,此时看到这份令人咋舌的清单,三人胸有成竹地进了府衙,府尹定在二堂审案,给杨家人一点面子。
杨家前来应诉的管家也就只得到了这一点面子。
杨家人承认错误,愿意给一百两作为名誉赔偿,这对平民来说是赔得很多了,蜗居在上坊的平头百姓家庭一年能收入一百两那都是不愁吃喝的好人家,若是地价和房价更低的中坊和下坊的人家,那简直就是呼奴唤婢的小富户了。
唐家哥俩当然一点都不在乎这一百两,他们的状纸提出的索赔数是五百两,双方差距太大根本谈不拢。
正僵持的时候,李伯把那份清单作为证据呈给了府尹,表示杨家不是拿不出钱来,而是傲慢地认为平民的名誉不值五百两而已。
府尹看到清单,立刻就支持了唐家哥俩的诉求,要杨家赔偿五百两,明日送到衙门来,然后宣布退堂。
杨家的管家忙不迭地往家跑,以他的经验,知道那份清单要给家里带来大麻烦了。
杨思远和杨宓得知官司败了,败诉的原因竟然是顾婵的花销清单,差点气晕过去,这本来是哄着顾婵好让她乖乖听话办事的策略,却变成了勒在他们一家人脖子上的索命绳。
“白蔻!”杨思远咬牙切齿地摔了手里的茶碗,“一定是她!我要她的命!”
“爹爹息怒!”杨宓连忙劝阻,“白蔻现在在诚王府的保护下,要动她并不容易,但这正是一个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