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没有当场下决定,她要回去考虑一下,何况这事她一人办不成,她还要找人商量一下可行性,宁佩兰自然是万分体谅她的各种难处,主意教给她了,做不做、能不能做是她的事。
婆媳闹成这样也是可悲,但既然夹在中间的男人靠不住,也就只有女人们卷起袖子自己上了。
她俩谈完家务事,商量好为了冬至要一块儿采办的物资,抄了一张单子,甘氏就回家做准备去了。
这逢年过节各种应酬少不了,这样一笔开支省不下来,若要省,就是证明自己无钱维持人际来往,间接承认家道中落,这绝对不是好事,会被圈子主动排挤到外围,以后除非公爹或者顾旭又时来运转,否则很难回到圈子里原先的位置。
上层的圈子里就是这样排排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谁都想挤进核心圈子得到最大的利益,而已在核心位置的人谁又愿意甘心退出呢,尤其甘氏如今正在诚王妃的帮助下重新挤回甘氏一族应有的位置,她哪里会乐意因为送礼不周到这个理由又被挤出去。
为了证明自家还有留在圈子里的实力,可不就只有靠钱铺路了呗。
而这笔钱甘氏是不会自己背的,她得找婆婆要钱,维持住圈子里的地位,得益的又不光是她这个儿媳妇,圈子里的位置越靠前,越能得到真实可靠的最新情报,有利于公爹和丈夫前途亨通,婆婆当然要分担一半才说得过去。
顾二夫人看到媳妇带来的清单,想到要花出去的钱她就觉得肉疼,分家前逢年过节的迎来送往都是公中统一安排,各房只管开列礼单,其余的事就不用操心了,现在这些开支都得自己负担,想想分家得的钱,再看看预备礼物要花掉的,虽然不知道每一件东西的具体价格,但照着名目估算一个整数还是能估出来的,想想才在手上捂了没几天的银子,顾二夫人心疼得简直要昏过去。
甘氏可不管婆婆是不是心疼钱,反正现在看过单子了,她直接就伸手要钱,先把钱拿着,省得事办完了她又赖账不给,甘氏对婆婆已是毫无信任之心。
顾二夫人见东西还没给就要先拿钱,嘴上就嘀咕起来,甘氏听得清楚,就用诚王妃来堵婆婆的嘴,沾了人家王妃的光能少花些钱买好东西,当然要先付钱以示诚意,否则有的是人愿意花原价买。
有诚王妃这个名义,顾二夫人就闭了嘴,去卧室开钱箱子拿了几张银票给媳妇,甘氏算了算,差不多够一半了,她马上行礼告辞。
顾二夫人则琢磨开了,昨天顾婵回来求娘家给想个办法让杨宓能有个新的生计,而杨宓过去的行为又实在太伤人了,彻底得罪了最有能力帮人的顾昀,媳妇和她的族人对杨宓也无好感不可能帮他,顾二夫人眼珠子一转,想到诚王妃还愿意和自己媳妇玩在一块儿,说不定以媳妇的名义求求王妃也许有转机。
这样想着,顾二夫人就坐不住了,写了一封短信让人送去王府呈给王妃,请求一个面谈的机会。
宁佩兰收到信件并没有答应面谈,而是回复问她要谈什么事,王妃的架子当然要端起来,顾二夫人在她家里闹了一场的事没这么容易算了,以前的那点交情全让她自己败光了,现在又假装无事人一样送封短信想要面谈,哪能答应她。
顾二夫人读了回复,才想起来自己把人得罪狠了,手上虽然拿着笔,但想求王妃帮帮顾婵夫妻俩的话却怎样都写不出来,手抖得厉害,连废了几张纸,最后扔下笔趴在桌上捶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贴身下人们都吓坏了,怎么劝都劝不好,那两个姨娘来劝也没用,她俩本来对这夫人就一肚子怨气,见劝不住就不劝了,让她一人折腾去,都是夫人自己不贤惠才害全家沦落如今局面,幸好大夫人仁慈,准许她俩膝下的两个男孩子住到族学去,这才免了耽误他俩的功课,让孩子们能安心求取功名,如果这两孩子学业上有出息,他们这一房才有转机。
没有人到隔壁通知大少奶奶这边夫人又在发疯,甘氏也就不知道这事,她回屋拿了几张银票,与婆婆给的那几张放在一块又去了一趟诚王府,把钱交给王妃代为采办物品。
宁佩兰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将钱点数收下,讲好到时候凭账单多退少补。
甘氏再次告辞,乘轿从大门出去,就见大门外白蔻的马车从门前驶过,而斜对面晔国公府的门外,顾昀也正从他的车上下来走进家门,他俩都没看见她,甘氏默默叹口气,坐在轿子里回了家,心里决定这几天找个顾旭不在家的日子给哥嫂写封信,讲讲买新宅子的事情。
白蔻照旧是直接乘车到马厩,再步行回自己的小院洗手更衣,今天正巧在路上遇到顾昀,邀他到自己屋里来谈生意上的事情,但小叶子又给了她一封信,郡主的回信,约会就定在白蔻方便的那一天,白蔻又连忙在记事本上记下这一笔,然后换好衣裳坐在厅堂里等顾昀。
顾昀一听今天有机会进白蔻的屋子,他坐在车里都恨不得腋生双翅飞回家去,这一进了门动作飞快地把自己收拾整齐,洗脸都洗了三遍,临出门前还用梳子扒了扒头发,惹得丫头们都打趣他是不是出去见美女,顾昀反调戏了她们几句,大摇大摆地奔了宫长继家,走他已经走熟的小路去白蔻的小院。
等得正无聊的白蔻见顾昀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还以为他今天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