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府被发现走私秘径的消息在京城里流传开来,先期抵京的涉案官员和各地乡绅们都关在刑部受审,他们当中有不少知情人,虽然官县赵氏族人还没押解入京,却并不妨碍刑部酷吏审出口供,并拼凑出完整事实。
乡绅们的口供比较零碎,知情人都是只管自己地方上的一点事,走私的货物到了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才负责接应并安全送往下一段,官员们的口供最为详实,他们所分享的利益仅次于官县赵氏,再加上那些乡绅们,人人都得利,唯独国库损失税收。
仇大人找到了秘径源头的确是一个能停船的巨大山洞,平时洞口只有一半露在水面上,小船畅通无阻,但是大船唯有落潮进才能进去,涨潮时洞口就被淹没,但因内部高度很高,船只藏在里面不惧外面风雨,除了靠海的当地人,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名堂,又离岸边很近,等潮水退去,小船驶入蚂蚁搬家,运到岸上再转运至京城,这几十年来赚取了难以想像的丰厚利润。
负责接应和运输的当地乡绅与官县赵氏勾结,分享利益,在他们的精心经营下,整个大成府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网,也就不怪凡是去大成府的新官员都要先拜官县赵氏族长的码头,而尝够了甜头的官员到任满时甚至有人都不愿意调往别处。
但是大成府经手走私的人只讲得清他们自己做过的事,至于京城这边谁接手就不知道了,连大成府的官员们也说不上来,只有官县赵氏族人自己清楚。
朝廷有耐心等着赵氏一族押解进京,石天琦每天都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夫家人也不再掩饰对她的厌恶,甚至大嫂子当面说她是扫把星,家里都被她娘家给连累了,自己怀了孕还不安心在家养胎,就只知道操心娘家事,孩子掉了也不伤心,依旧成天往外跑,把丈夫扔到一边不闻不问,娶她做媳妇真是亏大了。
石天琦对这样的指责当面装聋作哑,让她们骂,等回到房里,趁夜深唤来自己的护卫,让他们潜入大伯哥和大嫂子的院子,在茶水房找到大伯哥自己用的茶叶,在里面混入三四片能让人像霍乱一样腹泻的草药,因为外形跟茶叶一样,所以即使下人泡茶时也不会发现。
手下人去外面寻药,然后偷偷添入茶叶罐中,前后也就两三天的工夫,而大嫂子早就忘了自己几天前曾狠狠羞辱过这个弟媳妇,于是她的丈夫就因为饮用了下药的茶叶,跑了一整晚的茅厕,等太医赶来时,人都呈现脱水症状,躺在床上浑身瘫软,已是快不行了。
太医一打量就怀疑是霍乱,号脉后之后更像是霍乱的症状,于是照着霍乱开药,不管怎样先止泻再说,一家人一听可能是霍乱就全吓得慌了神,搞不清楚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染上霍乱,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会有生食入口,家里又买了足够的热水瓶,各房主子们随时随地有充足的开水,这霍乱到底从何染上的连病人自己都说不清。
好在一剂汤药下去腹泻就停了,病人转危为安卧床休养,一家老小这才松了一口气。
石天琦看着长房这场手忙脚乱,心里笑得痛快,等着看家里再发生一场更大的热闹。
长房大哥这边没事了,才过了一天,石天琦的丈夫就在她预料之内地出事了。
应朋友之邀去青楼喝酒,关坊门后就夜宿在楼里,与人在帷帐内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悲剧就此发生,****开闸,射射不止,由浓变淡,再稀薄如水,如此还在pēn_shè,直到最后喷出血水来。
妓女吓得放声尖叫,光着身子从床上滚到地上,连喊救命,等鸨母奔进来查看情况时,就只看到被血湿透的被褥,客人就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身下那玩意儿依旧在一抖一抖地往外喷着鲜红的血液。
房门外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朋友们也赶了过来人,见此情景脸色也是吓得煞白,鸨母让人喊来的大夫赶到一看,只摸了一下脉搏,掉头拿起药箱就走。
深更半夜的,石天琦被慌张的下人从床上唤起,就这样看到了自己丈夫被朋友送回来的遗体,身上还有没散尽的酒味。
天亮后,家人给亲友们报丧,宁佩兰也收到了信,大惊失色之下,连忙让家下人准备奠仪。
石天琦是农场的大股东之一,她丈夫死了,顾昀和宫长继两口子自然要登门吊唁,在灵堂上了香,宁佩兰被请去内宅喝茶,与石天琦见了面。
结婚才几个月的新媳妇石天琦眼睛通红表情麻木地坐在屋里,女眷来吊唁都是她的贴身下人出面招待,即使进屋喝口茶也坐不久,任谁看到石天琦这副哀伤过度的样子都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好。
宁佩兰一杯茶没喝完就告辞了,石天琦根本不与她说话,而外面又不断地有客人进来,她也就不打扰了。
三人回家途中,夫妻俩在车里聊起石天琦这事,宫长继和顾昀倒是从男客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经过,既然男人死得这么不名誉,石天琦又一直对顾昀抱有幻想,真不知道她将来会做出什么行为来。
这些事都瞒着白蔻,白蔻知道石天琦做了寡妇,但她对这些事都不关心,她这几日除了生意,就是盯朝廷的动静,想知道关于走私的事朝廷要怎么办。
恰在此时,押解官县赵氏族人全部男女老幼所有人口的三艘押解船在官渡码头靠了岸,直接由刑部接应,太子派城防营的兵力负责押送,全部送入刑部大牢,男女老幼分开,日夜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