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暖流注入,他的心融化了开来,觉着自己没有那么冷了……
于悠然出了季淳风家,在小区里的喷泉里面像是涮羊肉一样来回涮着手,让凉凉的水洗去她手上的燥热感跟留在上面的皮肤记忆,再把自己的头给埋了下去,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然后一身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于爸爸见到她湿透了的衣服,连头发也是湿的,不觉好奇。“然然,你是怎么啦?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
于悠然脑海浮起那令她恨不得时光倒回去的画面,脸上再次涨红。她摇晃着脑袋,像是洗完澡的小狗那样,洒了于爸爸一脸的水。
“哦,我下班的时候,刚好哪个家伙从楼上倒了一盆水下来,浇到我头上了。”她扯着谎。
在这之前,于悠然跟家里撒谎说,她们社区服务中心这阵子要下小区去做服务调研,所以回家会比较晚,继续瞒着她闯下的祸。
于爸爸不疑有他,心疼自家闺女,他点了点头道:“快去洗个澡,别弄感冒了。”在他看来,于悠然的脸红是因为她觉得被别人浇了水是件很羞窘的事情。
报纸抖开,于爸爸戴上老花镜,看起了今天的报纸。
于悠然躲在浴缸里泡着澡,一直泡到水彻底凉了。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这么缺心眼儿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了她的头上?她真的是无语问苍天。
洗完澡出来,老爸老妈,连同那个老欺负他的大哥也在客厅里面。
“妈,你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我长颗心?”她没头没脑地问。
“你说什么?”于妈妈手上正捏着牙签戳向切成块的西瓜,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被那盆水浇傻了。刚才于爸爸已经将她的事情告诉了她,为此,他们乐上了一乐。
“你何止缺心眼儿,你还缺根筋。”于昂然糗她,“我就说你因为早产的原因,在妈肚子里面没长全吧。”
“去你的。”于悠然白他一眼,愤愤地靠着她老爸坐下。
“喏,给你的。”于妈妈不知从那里抽出一张红色喜帖丢在了于悠然的面前。
于悠然一见到那红色,头皮就发麻起来,悄悄瞥眼看她老妈神情。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那些跟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儿们一个个成了家,结了果……每次接到红色炸弹的时候,就是她被念紧箍咒的时候。
果不其然,于妈妈又开始碎碎念。
“你哥说得没错。当初我嫌你在我肚子里面膈得慌,早早把你生出来了。现在我那个悔啊,应该让你发育全了再生你出来的。我应该把你的脸皮生得厚一点,这样也就不会有男人嫌你太内向,不懂得沟通了。我左看右看,珊珊长相不如你,可是人家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是带着肚子结婚的。然然啊,你就不能给妈长点脸吗……”
于爸爸在一旁继续看报纸,眼睛却从老花镜上面有意无意扫过她;于昂然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于悠然脑子发涨,她怎么没长脸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霍”得一下站了起来,十分的有气势。
“你干嘛,还敢不服气?”于妈妈牙签上的西瓜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那尖尖的一头对着于悠然。
于悠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气球,被她妈妈的那根牙签戳破了,瞬间就瘪了气。她垂了头,悻悻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想着以后她该怎么办?
从那天以后,于悠然没敢再出现在季淳风家里。她用她微薄的工资请了个男看护去照顾他,工作时时心不在焉。
朋友的婚礼她去了,又是她独单一个,成了万年的伴娘,其中郁闷自是不必多说。
之后,不离不弃的于妈妈托人再次给她介绍了个男人,誓要将她嫁出去。
红酒,玫瑰,蜡烛,西餐,优雅的气氛。
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温文的男人,架着金边眼镜,十分的有书卷气。此男姓殷,名柏彦,据媒人介绍,这个男人是美术大学的副教授,很快就要升做正教授了,画得一手好画,还有私人画廊,是个很有前途的男人。
内敛沉稳,睿智有思想,有外貌有人品,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吸毒不玩夜店不打游戏……总之是个顶顶好的男人,堪称绝世好男人。最紧要的是不多话,据说跟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非常适合文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