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重莲这种人,从来都是清高的,但正是太过于清高,太过于无欲无求,所以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有心,他或许早就明白,只是洞悉一切的他早就知道红杏不过是把他认错了,所以一直都没想趁人之危。
他这种人,不会,更是不屑于趁人之危的。
仿佛将他与这些不好的词语放在他身上都是一种亵渎,只会让自己无地自容,而世间最美好的词语放在一起,都无法来描绘他。
他对于顾之川和红杏的事情十分清楚,当初顾之川来找他的时候早已为了红杏受了那么多苦,接着还用最珍重的东西给他换取一次演戏的机会,他只觉得好奇,他们口中的爱,是否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于是他答应了,一半是因为伞,一半是因为好奇。
他不是没见过人间的那些痴男怨女为爱而做的一些事情,有些时候,连他都觉得心惊。
而多半都是打着爱的幌子,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那不叫爱,只是欺骗而已。
可他纵然如此,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尝到这种滋味。
他明白那伞对两人的重要性,所以在心中有些波动的一瞬,并未将伞收藏,而是送给了红杏,并且在伞上施了些法,希望红杏能够记起一些事情,避免两人的悲剧。
伞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情也是活的,他并非夺人所爱的人,他希望两人能够幸福。
但他也算准了,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就像有些事情无法改变,有因也有果。
多年前顾之川亲手将蚩尤的头骨作为伞骨,在骨上雕刻了一株红杏,多年后这把伞终于落到了红杏手中,只是红杏在那时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谁又能说这不是命运的捉弄呢?
墨倾月想,重莲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祭奠他们两人,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兄弟的爱人,同时也是让他动心的人。
只是重莲不会一直这么将红杏喜欢下去,随着时间的迁移,这种感情会淡去,因为他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个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何而笑,只觉得不仅是这世间,就算是九重天上竟然也是如此凄凉,她突然就找不到了人生的意义,她活在这世上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是笑话。
红杏还有些怔愣,听到墨倾月的笑声之后长袖急忙一挥,墨倾月也回过神来。
墨倾月心中突然就是一惊,在想刚刚她是不是中邪了,她从来不是消极的人,却一下子想到消极的地方,甚至连轻生的念头都有了,仿佛将她内心最不可能的一面都展现了出来,她还毫无察觉。
红杏眸中有一瞬间的讶异,但是墨倾月并没看到,红杏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只是个凡人,无意见了上神的容颜必定会有些异常,窥视仙容是会有惩罚的,上神之力是这天地间最纯正的仙力,能够把人心最不敢想却潜意识里有这个念头的东西表现出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记得重莲上神如何模样了?”
墨倾月有些呆滞,点了点头,却还是仍旧不敢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可她无论如何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就连红杏的模样,倘若不一直看着,也会很快的忘记。
她看到红杏在看到她点头以后缓了口气,好像放下心来,仔细的看了看她,仍旧觉得奇怪,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必须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我只问这一个问题,回答后我便把那东西交给你。”
“恶魔。”墨倾月没有犹豫,她道:“是恶魔。”
红杏有些出神,似在想些什么,喃喃出声:“恶魔……”
随即又和平常一样,摇了摇头,说明她并不知道恶魔到底是谁,她也从未听说过。
突然手腕上的铃铛响了起来,铃铛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仿佛特别用力,而红杏脖子上的一个项链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发生了共鸣。
看来,恶魔要找的东西,定是在这项链里了。
红杏也没说什么,直接用那柔软的手摘下项链,那东西也对她毫无用处,直接交给墨倾月,在给她的一瞬像是笑了笑,然后这个梦境开始坍塌。
就像是镜子打破了似的,幻像与梦境在破灭,零零落落的坠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毁灭,若不能趁这个时候逃出梦境,那只能困在里面,在梦境外面的身子将会永远的沉睡。
墨倾月拿到项链后拼命的往后跑,就在这个世界快被淹没的一瞬,项链突然发出巨大的亮光,破碎,露出里面的碎片,然后被黑色雾气包裹,同时墨倾月也猛然醒来!
耳边当当当的似乎还残存着急促的铃铛声,闹得她头痛,她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梦境。
头有点小痛,她双手按了按太阳穴,才想起自己是在顾七夜他们谈话的时候睡着的,可是,这里又是哪里?
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屋子,怎样豪华她说不出来,只能大概描绘一下,红木雕梁,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人,远观的话好像是在讲述着什么事,但是仔细一看所有人都长得不一样,可谓并非同一人,也就是说,这是一整幅画,若是真的有什么故事,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里面。
再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人神色各异,衣服也各异,像是在集市上,人来人往,干什么的都有,与《清明上河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到底还是不同,这是刻在红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