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亲王笑道:“母妃若出宫去住,不就有人照顾我了?”
“承乾宫是你父皇赐给我的,我不想离开。”古太妃气恼道,“更何况,此刻不该你和儿媳孝敬我吗,怎么反要我照顾你?”
“只是说笑,母亲不要生气。”
“泓晔啊……”古太妃伸手握住儿子,虽然才从雪地里走回来,儿子的手却似暖炉一般火热,可是她知道,这孩子的心是冷的。
“这么多年,母妃什么都由着你,如今也不期盼你再续弦纳妾,只是润儿可怜,不论如何要为她谋好夫婿,这辈子你什么都让,女儿的幸福,总不能再让了吧。”古太妃的口吻,几乎是恳求儿子。
谨亲王淡淡一笑,“儿臣知道了。”
“莫用‘知道了’敷衍我。”古夫人叹气,“润儿这样的确难觅佳婿,可你做爹的心里明白,若非你常年让她母亲避孕使得体内阴寒,再强行生下这孩子,她何至于如此孱弱?这件事你要好好向皇帝争取。”
提起往事,谨亲王心内一阵揪紧,默默不语。
“你怕有了子嗣更加有资本和泓曦争,我理解你。你心里要护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可是泓晔,孩子是无辜的,润儿她……”
“母妃!”谨亲王反握住了母亲手,眼眉间的神情,是在恳求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泓晔啊……”
院子里,才换了衣裳的含润因见宫女堆了雪人,松开武太妃的手便奔过去,提起裙子一脚踢下了雪人的脑袋,看着几个宫女生气跺脚,她反乐开了花,宫女们便缠着她再滚雪球,嬉闹做一团。
武太妃立在檐下看着,也不阻拦,身边的近侍小满嬷嬷却道:“多好的孩子,偏偏生那一场病,如今连自己的笑声都听不见。”
“听不见,才好让他父亲能有个说真心话的人。她听不见笑声,也就听不见是非。”武太妃轻叹,“对她而言,何尝不是福气。”
雪地里,含润已和宫女们滚了大雪球,一起合力搬到了雪人身上,正得意,忽而冲另一侧挥手跳跃,那边,谨亲王长身玉立在屋檐下,温和含笑。
“主子,您瞧王爷,奴婢还以为看到了先皇。”
武太妃顺着瞧过去,淡然一笑:“姐姐她,是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