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少年公子笑意融融,风度颇佳。
虞清三人虽觉不忿,他们本是投奔祝焱而来,既然有进庄的机会,自无须过于抗拒。鹦鹉洲布满飞龙卫的爪牙,若是闹出事端,恐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三人跟着少年公子进庄,只见庄中小桥流水,气象一新,并不像外表那般古旧。
虞清轻咳一声,搭茬道:“不知公子是祝焱庄主什么人?”
少年公子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三位到中庭叙谈。”
祝家庄家大业大,仆从众多,人多口杂,少年公子显得甚是警惕。
少年公子引着三人来到庭前,一个锦衣男子从走廊下转了出来,招手道:“二妹,你怎么又如此打扮,岳父不在庄上,你就不能安分一些,让我和你姐少操点心。”
三人闻言都仔细观瞧这位少年公子,他面若敷粉,唇若涂脂,生得十分清俊。不过举止飒爽,唇上又有一撇短髭,三人都未料到他是女扮男装。
少年公子被来人叫破身份,面颊一红,狠瞪了那人一眼,悻悻道:“你少管我的事。”
“你这丫头……”
锦衣男子微微苦头,目光落到虞清三人身上,面露询问之色,“这三位是……”
“进屋再说。”
少年公子迈步进了厅堂,摆手让随从退下,“都下去吧,我和客人有话要谈。丫鬟奉茶。”
“三位请坐,不必拘礼。”
少年公子让丫鬟摆上香茶,退出去阖上房门。
锦衣男子甚是诧异,摇头道:“英秀,你弄什么玄虚?”
虞妩怔了怔,打量着少年公子道:“你是英秀姐姐?”
虞妩年幼时随虞清来祝家庄作客,和祝焱的两个女儿祝英姿、祝英秀有过一面之缘,时隔多年,早就印象模糊,何况祝英秀作男装打扮,连虞清都未必认得出来。
少年公子一撩衣袍,跪在虞清面前,毕恭毕敬的道:“侄女给虞伯伯磕头。”
虞清连忙起身搀扶,感慨道:“快快请起。一别多年,难为你还能认得老朽。”
“英秀,这位是……”
锦衣男子惊愕不已,他虽是祝英姿的夫婿,两人成婚不过一年半载,自然不识得虞清。
祝英秀笑着介绍道:“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白衣卿相,辟邪国虞上卿。虞伯父,妩儿妹子,这是我姐夫御秦。最近飞龙卫甚是猖獗,方才在门外不便相认,还望伯父和妩儿妹子莫要见怪。”
这称谓多少有些混乱,虞清和祝焱虽是平辈论交,年岁却相差甚多。祝英秀只比虞妩年长三五岁,之前便以姐妹相称。
“原来是虞上卿,失敬,失敬。”
御秦连忙上前礼见。
战国纷争数千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龙族委以重任的多是一些功名之士,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古说,‘春秋无义战’,战国更是变本而加厉。倒是东方六国颇有一些人品峻洁的人物,能信守是非道义,不肯曲学阿世,取媚龙族。虞清便是其中之一,他以一介游士,自致于卿相之位,也是辟邪国完璧君之后,坚决主张抵抗龙族的。可惜辟邪王不甚信从,平阳之败,穷山之围,辟邪国元气大伤。虞清和天禄相国交好,天禄相国曾窘辱一游士,此人逃到鳞龙国,得龙王宠信,做了宰相。龙王要为宰相报仇,天禄相国势穷来投,虞清捐弃万户卿相之印,与之偕去,人品之高,当世少有。
虞上卿和东国麒麟逸才鲁连,凤凰王族三凤大夫屈灵均,玄武国黄金上将乐昌国,皆为四灵冠绝一时的人物,可惜时命不济,运数使然,终究无补于危亡。
至于鼎鼎大名的四公子,不过是王侯公子,多财善贾罢了,当然还有一些道术名家,游说诸侯,卓有声名。然而这些人或者陈议过高,或者疏狂放逸,于实际政治影响不大,也没有斡旋乾坤的能力。
虞清摆手笑道:“上卿云云已是过眼烟云,就不必再提了。难得贤侄女心思缜密。我听说令尊不在庄上,却不知几时能回?”
御秦接口道:“岳父此去拜访几个朋友,大概这几日也该回来了。不知伯父大驾光临,多有怠慢,若非英秀回来,侄婿真是难辞其咎。”
“你总算说了句老实话,还算明白事理。”
祝英秀闻言甚是得意,念头微转,关心的道:“听说虞伯父也上了飞龙卫的名册,在扫除之列。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您和妩儿暂且在庄上住下,量那飞龙卫也不敢来我祝家庄撒野。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名姓,莫非……是妩儿妹子的……”
“不是。”
虞妩听出祝英秀话中意思,抢过话头道:“他叫墨羽,是我们在路上结识的侠士。帮过我们不少忙呢?”
祝英秀轻哦了一声,拱手道:“原来是墨侠士。”
“见过二小姐。”
明钦还了一礼,又向御秦点头示意。
庭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优雅动听的声音道:“谁在里面?”
“是二小姐和姑爷在招待客人。”
门外的守卫回禀道。
“英姿怎么来了?”
御秦听出妻子的声音,快步拉开房门迎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容颜清丽的美妇,她穿了一件钟形衫,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怀有身孕。发髻高挽,脂粉弗施,有种不染尘俗的味道。
御秦扶着祝英姿进门,低声说明虞清的来意。
祝英姿瞄见妹子作男子装束,不觉娥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