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武士微哂道:“我听说罗刹海市是三教圣城,这圣女人选自当能够服众,娇娇怯怯的怎么行。在下不才,就是要争一争这个圣女,你们总督何在,让他出来说话。”
马如龙见金甲武士振振有词,参选者都在台上,罗刹兵投鼠忌器,也不敢胡乱开枪。金甲武士修为甚强,单打独斗的话他也没有胜算。
“圣女大选早有规则,足下要参选便当遵守规则,规则非因一人而定,也不可因一人而改,还望足下见谅。”
“凤春,你不要胡乱说话。梅大家的梅花印记当世无双,谁能给她去掉。况且那带走小乔的僧人和叔父并无仇怨,何必故意隐没小乔的身世。”
马如龙眼见梅芳馨气色不佳,连忙帮着圆场。
“是,是,看我这张臭嘴,就喜欢胡说八道。”
池凤春意识到说错了话,忙在嘴巴上拍了一下,笑着遮掩。
眠鹤收拾心情,缓缓道:“小乔的下落固然要紧,圣女大选是海市盛会,观瞻所系,也得像个样子。你俩可要擦亮眼睛,这个圣女须得能服众心才好。”
马、池二人对视一眼,恭身道:“叔父放心。此事我二人定当竭尽所能,不教叔父失望。”
“去吧。”
眠鹤挥了挥手,两人依言退出房间。
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圣女决选属于文事,如何分个高低题目上便尤为重要。
进入决选的女子皆属千里挑一,容貌才情相差不远。
经过首轮亮相之后,五十名参选者渐次摘下面上的薄纱,引得台下呼声四起。
原来参选者不但面罩薄纱,脸上也画了戏妆,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可是吊足了来客的胃口。
这可能和眠鹤、梅芳馨的兴趣有关,两人都喜欢戏曲,甚至能登台献艺。男人的力气和女人的容貌,本来就是先天的居多。是以男人卖力,女人出卖色相,都被视为低贱的职业。
人生的路向除了体力之外,无非是技术、艺术、学术、政治几种。
妓和娼不同,就是因为妓不单出卖色相,还懂得一些技术甚或艺术。
相传有妓人能背诵白居易《长恨歌》,便身价十倍。人类和鸟兽不同,就是在于后天的修行。
脸蛋固然重要,但在众芳暄妍之中,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这样的设计也是让评议和宾客更多的关注参选者的其他方面。
接下来的环节便是才艺展示,五十位参选者依次走向前台,恰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时间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马如龙和池凤春凭栏而立,池凤春兴致甚高,不时对参选者评头论足。
“这画戏妆的法儿是谁想出来的,你还别说,这女人穿上戏服,真是风+流婀娜,好像从戏本中走出来的一样。”
池凤春啧啧称赞,听得马如龙哑然失笑。
现实世界是一个物质的世界,冰冷而乏味,所说佛、道皆要抛绝红尘,自求解脱。独有儒家提倡仁民爱物,现实虽然冰冷,人与人之间的仁爱却能温暖彼此。
孔子评价颜回和众弟子说,‘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时刻保存仁爱之心本来就十分困难。孔子、颜回尚且感到不容易,庸凡之人放僻邪侈,无所不为,更谈不上。
人与人之间冷淡麻木,难以沟通,才智之士只好寄情于艺术。于物质世界之外别有一精神世界,当然物质和精神的区别也只是限于认知,物质不等于真实,精神也不即是虚幻,只是人类识力有限,只能窥其一斑罢了。
马如龙也是一位修行者,灵识高明,参选者登台献艺,管弦悠扬,固然是热闹,造诣深浅他一听便了然于胸。
这些参选者多半在才艺上下过功夫,演奏的颇不拙劣,但最多也不过是人籁之声,比起地籁、天籁还差之甚远。
马如龙连连摇头,心中甚感失望。他阅人多矣,身边并不缺少美貌佳人,但是精神世界浩无际涯,越是沉浸其中,灵魂便越是寂寞。这也是修行者的通病,修行是孤往之事,父不可传之于子,师不可授之于弟,注定要孤独一生。孔子说,‘人不知而不愠’,‘不患人之不己知’,可见他对这种寂寞已经平淡视之了。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知音难觅,这是亘古的难题。所以很多人都愿意为了知己之人杀身陨命以报。因为不这么做,精神就难以安顿。
这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女郎怀抱琵琶走到台前,施了一礼,坐到准备好的坐位上,眸光流转,拨弄弦索,琤琤琮琮弹奏起来。
由于参选者众多,每个人表演的时间有限,大约不过盏茶功夫,这女郎低眉信手,抹而复挑,看起来十分随意,马如龙怔了一怔,目光中露出惊奇之色,刚要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那女郎已然四弦一声如裂帛,收手抱琴而退。
“此是何人呀?记住这个女的。”
马如龙瞄了一眼女郎腰间的牌号,见上面写的是三十六,低声叮嘱池凤春。
“有什么问题吗?”
池凤春见马如龙神情郑重,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也没什么。”
马如龙笑道:“这个三十六号琵琶弹得不错,若有机会,我倒想听她再弹一曲。”
“这个容易。等决选完了咱们查一下这个选手的名册不就行了。”
池凤春松了口气,打趣道:“行啊。能让你马公子说一句弹得不错,那必是技艺过人,可惜时间有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