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思暗自惊异,想不到那晏武身边有这等通天彻地的人物,对他的家世更高看了几分。
“本想跟晏公子通诚合作,做一笔大买卖。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祸起萧墙,几乎没有容身之处。我兄妹持家无方,真是好生惭愧。”
芈溪浅笑道:“大小姐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家暂避一时。待养好气力,再绸缪大事不迟。”
“你家?”杨再思心头微奇,晏轻舞自称是西国人士,住在城中旅馆,倒不知她在城外另有居处。
芈溪笑着解释道:“我家公子打算在这边做番事业,自然须一个安稳的住所。故而在城外买下一座旧宅。”
杨再思轻哦一声,迟疑道:“大哥,疏桐,你们觉得如何?”
她和晏轻舞交情不深,家里又遭了这场大变,顿如惊弓之鸟,不敢轻信于人。
尹疏桐神情自若的道:“晏公子一番盛情,所谓求之不得,却之不恭。”
杨贯一正害怕和花鬟见面,忙道:“晏公子高义委派这位姑娘前来援手,咱们理应当面致谢才是。”
杨再思一听两人都深表赞成,微笑道:“既然这样,就麻烦姑娘引路了。”
“杨小姐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芈溪掠身而起,没有再显露本象,衣袂飘飞,宛若一只轻盈的乳燕,速度丝毫不慢。
三人连忙展动身法跟上,杨贯一虽然不如乃妹武艺精湛,毕竟是世家高门,从小受名师点拨,修为颇有根柢。
晏轻舞的住宅离东原城不远,几人又深通武艺,脚力极好,过不到顿饭功夫,林深茂丛之中便显现出一座古旧的庄园。
微风吹拂,静夜悄寂。庄门外挂着两只朱红的灯笼,大门虚掩着,一丝鸣禽的声音都没有,庭院深幽,显得分外静谧。
杨再思想到芈溪变化的火雀连金雕都惴惴不安,自然没有禽鸟敢在她门前聒噪。
芈溪引着三人走进中庭,只见屋内灯火昏黄。吱呀一声大门开处站着一个身形修颀的青衫公子,隔远了轻声笑道:“大小姐、尹谷主。咱们又见面了。”
“晏公子。承蒙相救。”
杨再思见他神情热络,暗暗松了口气,疾步上前见礼。
晏轻舞微笑着将三人让进屋,厅堂甚是轩敞,陈设也颇为雅致,只是灯檠还燃着脂烛,不如电光透亮。
仙界如今大得电火之利,但许多荒寒贫瘠的地域仍和凡间差别不大。边方也只有几个通都大邑景况好一些。
几人分宾主坐定,晏轻舞感慨道:“小可在这里置了一座旧宅。本想让小溪到贵府得个实信,不料家贼难防,出了这等变故。”她和芈溪自有传讯之法,即便身在十里之外,也能及时了解东原城的情况,发出指令。
杨贯一满面惭愧的道:“忧劳兴国,逸豫亡身。杨家坐领东原数百年。素来奉公守法,想不到象主如此不讲信义,居然撺掇无耻小人谋夺我的家业。杨某一向不曾防备,真是后悔莫及。”
“不知贤兄妹将来如何打算?”晏轻舞本意只是想找一个当地的势力倚为臂助,杨家倘若一蹶不振虽然对她的计划有所防碍,无非是多费些功夫另觅良助罢了。
杨再思接口道:“我侄女嫁到狼牙洞雷家。多少有些势力。我和大哥想到她那边借些兵马,找机会铲除杨德这个叛徒。”
晏轻舞微一点头,忖思着道:“恕我直言,那杨德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关键是象主和森江要扳倒你们杨家。狼牙洞又有多少人马,能跟象主对抗?”
“这……”杨再思黛眉微蹙,深知晏轻舞一语中的。道破了个中关窍,若非森江拿着象主的令信,凭着杨家多年的积威何至于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敢问晏公子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助我家渡过难关。”
晏轻舞抿嘴笑道:“岂不闻合纵连横方能以弱胜强。据我所知,杨家之所以惨遭横祸,全是因为象主用兵边方,杨家主你按兵不动,观望成败。象主难以一举攻破山城,反而挑你东原下手,待据有东原之兵,再两路夹攻,达到扫平山城的目的。此言可对?”
杨贯一老脸一红,嗫嚅道:“杨某不是不知其中利害。只是象主和山城我谁也得罪不起,害怕招来横祸,殃及东原百姓,这才想置身事外。”
“杨家主身处嫌疑之地,想要明哲保身不是太可笑了吗?”
晏轻舞知道杨贯一无甚胆略,拿不了什么大主意,直言道:“以晏某愚见,杨家若想重有东原,必须尽可能联合边方一切反对象主的力量,才有可能成功。”
“晏公子所言极是。”杨再思眸光一亮,拊掌称许道:“有鼻国内有七郡,外有七邦,七邦中又以山城、东原风俗异趣,深中象主的忌讳。以前两家交好,唇齿相依,象主还不敢如何。这些年大哥一心想明哲保身,对象主俯首帖耳,反而落得这般下场。”
“东原和山城俱是邦小力薄,就算齐心协力也万万不是象主的对手。你以为我不想独霸一方,逍遥自在。”
杨贯一大感懊恼,对于他实行的策略却不觉得有何不对。摆手道:“算了,到了这种地步对错又有何意义?如今东原已经落到森江手中,就算咱们想跟山城联合,人家也不会瞧得上。说这些全然无用。”
杨再思微微默然,她俩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对山城几乎毫无价值,人家岂会出兵帮他们收复东原?眸光转到尹疏桐身上,忽然心头一动,“大哥,你可记得足食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