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面花木蓊郁,绿荫张天,清亮的幽光从斑驳的树影间投射下来,别有一种夐绝窈深的静谧。
明钦和晏轻舞踏着月色仔细察看,神识延展开去,丝毫动静都不敢放过。
走出数百步,忽然听到一丝吵闹的话声,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精神一震,展动身法循着声音而去。
密林深处有一片空地,对面是峻峭的山崖,一个神情冷肃的道者盘坐在高处的岩石上,身形高大肥硕,面皮红润,须发飞拂,明钦觑目一看,识得是灭法老祖古长鸿,连忙握住晏轻舞的手心捏了一记,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晏轻舞没有跟古长鸿照过面,看明钦的神色也能猜出几分。
古长鸿双目开阖,嘴角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冷笑,吐气开声道:“两位从灵犀洞中一直跟到我这里,到底是何居心,何不现身和本尊说道说道。”
明钦心头微突,暗道:“莫非古长鸿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藏。
念动转过,忽见一黑一白两条人影落到古长鸿身边不远的山石上,一左一右,隐隐成夹击之势。却是雄虺和银狐到了。他俩不熟悉灵犀洞中的地形,洞中闪躲不便,难免缚手缚脚,显不出联手合击的优势。奇怪的是古长鸿发现他们之后,径自夺路而走。两怪要追查九龙盏的下落,当下不即不徐的跟在后面,要看古长鸿施展什么花样。
古长鸿斜乜了两怪一眼,看不出他俩的路数,皱眉道:“我和两位素未谋面,你俩追我作甚。难道本尊有什么得罪之处不成?”
他自忖多年来结好象主富贵尊荣享之不尽,卖官鬻爵,横征暴敛的事情没少干,难免遭到一些人的嫉视。
两怪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个眼色。雄虺嘿笑道:“古老鬼,你不识得我们,我俩可认得你。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你师傅天禽上人迷惑我家宫主,盗走了九龙盏。我已侦知那宝物现在落到你的手中,本使劝你一句,你若能物归原主。我俩就既往不咎。倘若冥顽不灵,哼哼,本使就只好自己动手来取了。”
古长鸿脸色微变,目光闪烁道:“你俩是游魂宫的人?”
“不错。”雄虺拍拍胸口,趾高气扬的道:“我是雄虺。他是银狐,忝为南方魂使。你虽是个末学后辈,想必也知道我们游魂宫的威名。九龙盏岂是你配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贪心不足,断送了半世修为。”
古长鸿老脸发红,单是狐虺两怪他还有把握应付,可是两怪背后倚恃着强大的游魂宫,着实让人不寒而栗。他师傅天禽上人当年冒死从游魂宫盗出九龙盏,结果事情败露。遭到四方魂使的追杀,不幸饮恨殒化。
天禽上人本是陆压道人的坐骑修证,得了他的真传,法力不在阐教三代弟子哪吒、雷震子之下。连他都损折在游魂宫手中,可见这个神秘宗派确实异常难缠。
古长鸿内心挣扎了片刻,颓然一叹,苦笑道:“实不相瞒,非是老道不肯交出九龙盏,其实这宝物并不在我的手上。两位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着实是冤枉了古某。”
“混账。你是天禽上人的徒弟,天禽那老东西骨朽已久,九龙盏不在你身上,还能在哪儿?”
雄虺勃然大怒。事实上他也不能确定是古长鸿得了九龙盏,又担心受他欺诳,当即疾言厉色,分毫不让。
明钦和晏轻舞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狐虺二怪并不知道九龙盏的确切下落,古长鸿拒不承认。双方免不得大打出手。
“魂使息怒。”古长鸿也知道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人,忙笑道:“九龙盏虽不在我的手里,我却知道这件宝物的所在。”
明钦暗暗皱眉,天禽上人除了古长鸿外,还有高木鸢和尹疏桐两个徒弟,只是高、尹两人籍籍无名,不如古长鸿徒属众多,声势煊赫。他莫非想移祸江东,将九龙盏栽到高、尹身上,来一个借刀杀人。他们三兄妹素不和睦,这么做不无可能,但若九龙盏不在高、尹身上,可就不好善后了。
“你且说来听听。”雄虺微哦一声,半信半疑。
“我知道魂使信不过我。但老道这话绝无虚假,待我说明其中原委,两位自然知晓来龙入脉。”
古长鸿手抚长须,神情坦然,连明、晏两人都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惊人的秘辛来。
“有话快讲,别卖关子。”雄虺看了下天色,大感不耐,粗声粗气的嚷道。
古长鸿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道:“两位只知道我师尊潜入游魂宫盗取了九龙盏,最终也修为尽毁,性命不保。师尊并非不知游魂宫的厉害,他甘冒大险,粉身陨首,中间却有一段缘故。”
“缘故?什么缘故?”雄虺微感错愕,这确是他们未曾留意的事。只道九龙盏是妖族至宝,天禽上人胆大包天,想要据为己有不足为怪。
古长鸿少年时聪明伶俐,很得天禽上人的喜爱,许多事都亲身参与,可惜私心太重,野心又大,天禽上人亡殁时才不肯将掌门之位和阳乌仙经交给他。
古长鸿想起往事,面上露出腼怀之色,对于雄虺和银狐的逼问浑若未闻,沉吟了半晌,才唏嘘不已的道:“传说九龙盏蕴藏着天地生机,具有续命延年的功效。师尊苦心孤诣盗取九龙盏,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师祖陆压道人封神大战后走访天下寻找九大金乌皇子陨息的旧址加以镇伏。防止阳气溢散人间为害。有道是,十日齐出,赤地焦土,寸草不生。是以东君大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