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三位施主可是从万寿山而来?”
一个穿着百衲衣的和尚从林子里走出来,生得身躯高大,面目方正,双手合什,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明钦他们若非听三人说起过来历,定然以为他是位有道高僧。
“是又怎么样?”谭凝紫无所畏惧的道。
明钦不及拦阻,不由地微微皱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听三人的言谈明显不是善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撞上了,也只能由她去了。
“哦,”地狱僧来了兴趣,“听说万寿山上有一处摩崖石刻,乃是我佛敕封二十诸天之一的月宫天子转世遗刻,关系到他的道法集成——月绝书,不知道三位有没有见过?”
谭凝紫讥嘲道:“你们既然是为了月绝书而来,干嘛不到万寿山接天崖去,却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女施主说笑了。”地狱僧也不生气,“听说那摩崖石刻早被天河界六大宗派严加看守起来,以贫僧三人的微末道行,怎么敢上接天崖强捋虎须呢?”
秦慕雪嗤笑道:“难不成你们在这里守株待兔,那月绝书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不瞒三位施主,像月绝书那样的三界异宝贫僧躲它还来不及,哪里敢上前抢夺呢?”
地狱诡秘一笑,接道:“我只是听到月绝书行将出世的消息在外间传的沸沸扬扬,料想会有不少道行好手要到悬空岛来一窥究竟,怀奇功,携秘宝的定然不在少数,这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得他们布施一些,不知胜过贫僧勤学苦练多少年。”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微微变色,哪个道行之人肯将奇功秘宝布施给人,这和尚说的冠冕堂皇,敢情还是一个劫盗。
明钦嘿笑道:“可惜我们三个身无长物,不但布施不了你们什么,说不定还得搅扰大师你接济一番。”
地狱僧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是一场缘分,施主又何必悭吝,我看三位施主细皮白肉的,我三弟正忍受饥苦,不如布施给他一顿美餐吧。”
“一派胡言。”谭凝紫怒极而笑,玉手握住金错刀便欲动手。
明钦伸手一拦,冷笑道:“大师好大的胃口,也好,小爷今天就舍身饲虎了,只不知你要怎么一个吃法,是生撕呢,还是烧烤呀。”
“我老褚吃货一个,哪来那么多讲究,难得小哥你愿意布施,老褚就给你来个囫囵吞枣,免得你支零受苦。”
褚千斤拍着肚皮走上前来,只见他面如黑炭,腰如合抱,偏生头上抓了两个髻,瞧来甚是古怪。
似乎头回遇到甘愿布施的,褚千斤满脸欢喜,大手在后脑一拍,闷哼一声,从鼻际喷出一阵黄烟,腥秽难当。
生人以地生五谷为食,虽经新陈代谢,体内往往遗存许多浊气,难以长生久视,袪病延年。这段浊气虽然对自身没什么用处,却能反哺土地,生出许多口给食粮。
褚千斤好吃成癖,却将那股浊气炼成一种左道之术,施展起来可断人五感,每每可收奇兵之效。
明钦被黄烟罩住,立时变的浑浑噩噩,褚千斤大口一张,脑袋像一只风口袋般涨大起来,呼吸之间吹的平地顿起风云,满地落叶旋走,迷人眼目。明钦身躯摇了两摇,便被他吞进腹中。
“庞韶——,恶贼,纳命来。”谭凝紫又惊又怒,金错刀划如电闪,向着褚千斤追砍而至。
“小娘子莫恼,我来陪你玩玩。”一个脸色泛青的高瘦汉子挡在面前,抱着臂膀微微冷笑,便是那薛恶鬼了。
“老二,千万别乱使你的业火,这种细皮嫩肉要生吃才有味道。”褚千斤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叫道。
“谁耐烦你。”薛恶鬼轻嗤一声,脑袋上青烟直冒,蓦地化作一个碧火幽幽的骷髅头,眼眶中转着两团幽冷碧焰,卟卟两声朝着两女打去,势疾力猛好像两支折羽的箭镞。
两女一个是天女门俊秀,身法有织女投梭之巧,一个是鹊仙宗高足,遁术得仙鹊飞渡之捷,当下各施巧妙,险之又险的闪避开去。
碧焰打在林木上也不烧不灼,高大的树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起来,不一刻就剩下一层树皮。
“好毒的鬼火。”两女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后怕。这鬼火如此恶毒,若是打在身上那还得了。
薛恶鬼得意地笑道:“这‘刹那余焰’可是我在醧忘台为孟婆大仙看守彼岸花的时候偷偷从花种里提炼出来的,虽然比不了‘天地五火’中的地火‘黄泉碧焰’,却能够吸食精气,沾着一点保管你元气大伤。”
“恶贼,你将我庞师哥怎么样了?”秦慕雪柔肠寸断,忿忿然问道。
“你这小娘子好不晓事,他早成了我腹中之物,只管问个什么。”褚千斤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道。
“你们天界修士整日里研究什么真圣四境,自欺欺人,我看你俩也是真人境在望的人,哪知却这么不堪一击,可惜我老薛埋没在冥府鬼城,不见天日,否则早该来天界弄个真人当当。老大,你说我这话对也不对?”
薛恶鬼满以为胜券在握,反倒不慌不忙的谈论起心中不平来。
地狱僧轻哼道:“这两个可是天河界六大宗派的人,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也不要太过掉以轻心了。”
谭凝紫蛾眉紧凝,脸色阴晴不定,这三人来路成谜,法术也异于常人,透着一股邪曲的味道,修为虽然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