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为阴阳,质有刚柔,是以气质指的就是阴阳刚柔的质性。气质中阴阳刚柔的比重可以用金、木、水、火、土代表。
金刚怒目,木讷寡言,温柔如水,性如烈火,泥*人土性,说的就是性格脾气或刚或柔的特点。
孔子说,‘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阴阳刚柔指的是先天的禀赋造成的性格特点。文质指的则是后天的学行,平常讲的优雅、精致也就是‘文’的范畴,质朴属于‘质’的范围。
完全粗朴未学,就是孔子说的‘野’。优雅之类的修养还介于才识和容止之间。
容止就是容色和举止,儒家的繁文缛节便是专在容止上用力,算不得很高的修养。
‘野’就是鄙野,粗野,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容易流于粗俗无礼,当然教育并不是单指读书作文,俗话说,‘言教不如身教’,质可以指那些没有受到文明陶冶的人。
但是如果言行举止刻意追求文雅,又会成为乡愿拘儒,虽非鄙野,却是鄙陋,文质虽有不同,同样都是浅狭庸陋的表现。
孔子说,‘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所谓文质彬彬是不是在文和质之间找一个恰当的位置,有中庸的标准呢?
恐怕也未必,粗野和鄙陋之间哪里会有一个君子的位置呢?其实文和质都是人们应该追求的东西,我们可以分作未学之质,见道之质,鄙陋之文,通贯之文,前人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表示未学。‘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表示浅学而未智。‘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表示见道。
容止、才识、性情便可以代表这三重境界。彬彬是朴茂的意思,文质彬彬就是文质皆长,而不是在文和质之间找什么合适的程度。
以诗,词有豪放和婉约,魏晋六朝骈文大行其道,可说是文胜质的时代,韩愈、柳宗元大力倡导古文,文起八代之衰,一直到明清余风不衰。这是质胜于文。
但是唐朝以后仍然不乏骈文大家,像李商隐、汪中、洪亮吉。
韩柳的文章虽然质胜于文,不能说质朴胜于质,也并非言之无物。
词中有豪放和婉约两派,作手辈出,势均力敌,也有质和文的差别,这仍是和作者的禀赋性情分不开的,同一篇文章中哪里有什么文质调剂的可能,一段文采斐然,一段质木无文,把庄子和墨子的文章采用到一篇中,非驴非马,便不可读了。
‘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这都是功力不够,修养不至的缘故,所以要在文和质齐头并进,而不是要抑制一个方面,畏手畏脚。
无怪人们不愿作一个君子,因为在文质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却不知君子是要在文质两方面都修养到很高的程度,从容止、才识进益到性情自然流露的境界。
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世人都知道‘性情中人’是很高的评价,‘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本色就是‘质’,风*流就是‘文’,而英雄之‘大’,名士之‘真’就需要一番修养了。
名士之‘真’是真才识,英雄之‘大’是大胸怀,大性情。俗人容易把‘性情中人’当成‘任性妄为’,人的气质禀受本来就有阴阳刚柔,刚如金、火,易于感知,柔如水、木,比较隐晦。所谓性格鲜明的人大都偏于阳刚,性格中的偏至不能说一无是处,很多英雄豪杰、诗人画家都不是懦弱无刚的人,但是性格过于偏激,总是一种隐患,能成事也能败事,如果任性妄为的话,往往会害人害己。
孔子到六十岁才能做到从心所欲,然而心之所欲还有一个范围,就是不逾矩。这个矩就是心中的道德。
为什么性情比才识的境界还要高,许多人在‘文’化的阶段,变得趋炎附势、随波逐流,有的人只知在容止上下功夫,繁文缛节,所见不广,固然不足称道。有的有才无识,流于虚骄轻浮,古人说,‘一为文士,便无足观’。轻浮佻巧、恃才傲物是文士很容易犯的毛病。这时候就需要‘质’来救济,多一些脚踏实地的功夫。所以说文和质缺一不可,没有孰优孰劣的问题。
…………
“这位是聚窟洲的符云鹄师妹。这是我堂妹石清歌,她在‘碧梧宫’学艺,是天南神尼的门下。”
石惊弦对这位堂妹颇为客气,天南神尼的碧梧宫在炎方名头极响,天南神尼既是前朝公主,也是世外高人,在炎方享有崇高的声誉。
天南神尼亲传弟子不多,这些年更是避世深隐,几乎没什么消息。
石清歌在碧梧宫学艺已有十多年,相比之下,厉若莘、杜芳惜只能算记名弟子,厉若莘是家传功法,杜芳惜出师已久,在碧梧宫的时间都很短。
明钦原本站在远处,没有过去凑热闹,心想符云鹄和石惊弦照面之后应该会很快展开行动,哪知石惊弦另有帮手,石清歌和华首随后赶至,摘去帷帽,明钦看那华首姿容绝美,和一个朋友极为相像,不觉展动身法,赶过来看个分明。
来到近处,刚好听到石惊弦介绍两人来自天南神尼门下,不由心头大讶,忍不住叫了一声,“沈师姐——”
华首娇躯微颤,不可置信地抬头望来,眼眸中露出几许迷离之色,她漠然看了明钦一眼,旋即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