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每逢夏日,沈婉蓉都会带着几个弟子到湖心岛的湖心小筑待上几日避暑。[]今年却是沈霜照一个人到了这岛上。说起来,这也算是沈婉蓉给她特别的宠爱。
跟着她来的侍女将湖心小筑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将沈霜照随身带来的一些行李都安置好了。
“那霜儿就好生在这岛上休养,每到用膳时间都会有人过来送膳食。你多加留心便是。”雪青对沈霜照细心交待道。
沈霜照点头:“霜儿明白。”
雪青颔首,对她莞尔一笑,随即便与一行人乘船离开了。
湖心小筑中只留下沈霜照一人,百无聊赖之时,她爬上二楼,走到二楼东面书房的阳台外,倚靠着栏杆眺望远处平静的湖面。
沈霜照背倚着柱子,手轻轻搭在栏杆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远处烟波浩渺,宽广的湖面总能让人的心变得分外豁达,可这句话对她而言似乎并不适用。无论她怎么逼迫自己、劝诫自己,脑海里仍是会自行跳出那人的身影。
回想那日在地牢与陆清容的最后一次见面,仿佛就是昨日的事。陆清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沈霜照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未曾想到,昏迷之后醒来她与陆清容就相隔千里了,连说句“再会”的机会都没有。这样想来,心中瞬间便溢满了遗憾与不甘。
沈霜照重重地叹气,陆清容这个人比她的药更毒,竟在不知不觉中就侵入了自己的心,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解不了这种毒。更甚者,她只会越发地沉迷于其中。现在,仿佛已经到了一日不想陆清容就浑身不舒服的地步了。
在一种磨人的思绪中,沈霜照疲累地沉入了梦里。到了黄昏时分,她才从梦中醒来。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沈霜照进了书房坐下。光是思及陆清容,自己就花去了大半日的功夫。这般虚度光阴,想来甚是惭愧。
自己这样惦记着她,某些把她好心送回来的人,恐怕早已忘了自己。沈霜照的视线瞥到案上的一本书,恰好是本医书,她扯着唇讽刺地笑了笑,做些正经事都比为那人烦恼好。
话是这么说,沈霜照倒也真是与书为伍了几日,只是这些书都是医书。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在沙海被陆清容带上了瘾。不知不觉中,陆清容已然渗透到了她生命离的各个角落,留下了特殊的痕迹。
“霜照霜照!”沈霜照正专心看着书,就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她放下书,走到外面,只见正有一艘小船正向湖心岛驶来。待那小船靠近些,她才认出是唐梦璇站立在船头向她热情地招手。
师父的温柔与疼爱,唐梦璇的热情与照顾,在沈霜照自小以来的记忆里都不曾改变。恐怕这两人是世上最疼她的人了。沈霜照不急不慢地走下楼,平心静气地迎接唐梦璇。
船还没停稳,唐梦璇就等不及想要上岸与沈霜照拥抱。桑榆生怕她摔着,伸着手想去扶她,结果被唐梦璇冷落地轻推开。桑榆看着她欢快地奔向沈霜照,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唐梦璇扑入沈霜照的怀里,亲密地捧着她的脸顽皮地揉了揉:“霜照我可见着你了,我求了师父好久她才答应我和师姐一同过来看看你。”
沈霜照朝她露出一丝含蓄的笑容:“师姐能来看我,我也很开心。”
“我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小师妹开心,毕竟前几日我和梦璇好心好意要去清霜殿看你,人都到门口了,小师妹还对我们避而不见。”桑榆笑得温和无害,说出的话却是刻薄讽刺。
沈霜照那丝含蓄的笑也不见了,解释道:“前几日我不舒服,总是打瞌睡,并非是故意躲着二位师姐。若是有得罪师姐们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哪里担得起小师妹的‘对不起’?”桑榆倨傲地侧过身,目光瞟向别处。
唐梦璇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再这样下去恐怕又要吵起来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桑榆,语气不善:“你要是想与霜照吵架,还是尽早自个儿回去,省得在这湖心岛上多嘴多舌。”
桑榆刚想还嘴,沈婉蓉就上了岸,出声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沈婉蓉是见惯了她们三人吵嘴,小时候还好一些,桑榆会让着她们,可是到了现在似乎谁都不愿退一步。也不知道三人之间,或者说是桑榆与沈霜照之间有什么矛盾,能让她们每次见面都是暗中较劲。
沈婉蓉发了话,三人自然都不敢再说什么,一干人一同往里面走。一路上唐梦璇忙着与沈霜照寒暄,全然忘了桑榆的脸已经黑成碳了。
“霜儿在这湖心小筑里最近都做了什么?”沈婉蓉问。
沈霜照跟在她身后,如实回答:“湖心岛远离尘嚣又安静得很,适合读书养性,这几日我只是在书房研读些书籍罢了。”
“读书?”沈婉蓉到了二楼,视线正好落到书案上翻开的书上,她拿起其中一本,“这是……医书?”
“正是。”
沈婉蓉对此颇为意外:“霜儿什么时候也看起医书来了?”
被问及此,沈霜照的心猛地一惊,像是心里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一角,连带着脸色也异样起来:“最近的事而已。”
“据我所知尚未有人教过你医术,这书也不像是普通入门的书籍,霜儿你可看得懂?”沈婉蓉意味深长地望向她。
“勉强能看得懂。没有人在身边指导,几页书看下来,总是有不解的地方。”沈霜照微微低头,语调慢悠悠的,可放在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