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位,卡鲁伊依言蹲下,姿势比马步还低一些,他身材高大,即使蹲下也几乎和阿尔缇妮斯平视,不得已她找来一块石头踮脚,伸出一指,抵住他的眉心。
“你可以用力起来了。”她笑着说道,姿态悠然,丝毫未见担心之色,仿若她稳操胜券似的。
他哼了一句,状似无意,心中可是等着看她的笑话,腿部使力准备起身。
几个奴隶不忍心看下去,只能侧头闭上双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未听见欢呼雀跃的声音,反而是阵阵的抽气声,惊讶之余,张开眼睛看向他们。
只见,本该是绝对赢家的卡鲁伊,涨红了双脸,腿部肌肉贲起,姿势却仍是先前的蹲姿,反观阿尔缇妮斯,她笑声吟吟,手指紧抵着他的眉心,连气都没喘一下。
这等情景,让众人大跌眼镜,瞠目以对。
不要说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了,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卡鲁伊也万分惊愕,无论他如何使力,在她的手指下,就是无法立起身,屏住呼吸,他猛力向上顶去,却仍是无法动弹,由于用力过猛,岔了口气,涨红了脸咳嗽不止。
她见状,冷漠以对,手指一戳,直抵眉心,所指之处,已是红淤一片,“如何,力大如牛的将军,你还有话说吗?”
咳嗽不止的他无法说出一句话,压下喉中的涩痒,又重新用尽力气向上顶去,奈何她的手指似乎有魔力,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侍卫们惊见,个个惊恐至极,大声叫道:“将军,用力!用力!”
他怒目扫射,表情狰狞,骇得他们立刻噤声,抬目看向她,“我还没用力呢?”
她回以一笑,却冷冽如冰,“是吗?”她笃定他绝对无法站起来,不过是在故作姿态罢了,因为人在下蹲的时候要起身,重心必会倾前,而她的手指顶住他的眉心,令他的头无法前倾,用意就是迫使他无法倾身向前,让重心向后,起身的力道也会偏离,即便他能举起一头牛,在现下这种情况,也是绝对无法站起来的。
和这种不懂得众生平等的家伙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她要给他一个永难忘记的教训。
她神色一凛,更用力顶住他的眉心,让他几乎向后倾倒。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松下肩膀,呼出几口气,再深吸回来,然后猛力一顶,用力之猛,全身都已汗湿,汗滴入土,他却依旧无法起身,再次使力,脚下一滑,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谁输谁赢,立刻见分晓。
坐在地上的卡鲁伊呆若木鸡,灰眸呆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输。
阿尔缇妮斯缓步走下石块,对他的反应没有一丝的同情,径自端过刚才的器皿,递了过去,“你,输,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喜悦,也没有得意,反而脸色更为凝重。
他的视线看向在那脏污腐臭的水和食物,一咬牙,大手夺过,直灌入嘴中。
“呕!”食物还未入胃,他便都吐了出来,剧烈抖动着肩膀,那直窜入鼻的腐烂味道,令他无法吞咽下去。
“吐出来,也给我吃下去。”
他惊愕地看着她,猛地被她眼中的杀气给震得忘记了呕吐,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恨不得杀了他。
为什么?他侧目看向一旁面黄肌瘦,人不人鬼不鬼的奴隶们,口中腐涩的味道犹在,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每天就是吃这个吗?
“愿赌服输,你要在这里一个月,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滋味。”她不再看他一眼,缓步走到那些躺在地上的奴隶身边,扯下身上的裙摆,为他们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小姐,会弄脏您的手的。”
“脏?还有比人心更肮脏的东西吗?”眼中所见的几名奴隶只剩下半口气。
这可恶的时代,可恶的奴隶制,比这更可恶的是身份的高与低。
她对着一旁侍卫凛冽地说道:“带这些奴隶去地牢,让一个叫卡布斯的男人替他们医治。”她估计市长府的医生也是如出一辙,狗眼看人低,唯有卡布斯才能做到一视同仁,交给他,她才能放心。
战战兢兢侧立于一旁的侍卫,她的眼神比剑还利,比雪还冷,一时间他们也不敢妄动,更何况她说的话,不是他们能够答应的。
见他们不动,她冷下脸,打算再说一遍。突兀地,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照她说的去做。”阴影下,一抹身影突现,乌云散去,阳光洒落,背着光芒,他宛如天神降临。
“陛下!”侍卫惊呼一声,随即跪地。
“带奴隶去地牢!”他命令道。
“是!”侍卫们急速起身,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扶持着几名重伤的奴隶,一些能走的,也哆嗦着身体,跟在他们身后。
待他们走后,卡鲁伊才俯首跪地,“陛下,我……”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将军的傲气全然消失。
“你已经输了。”萨鲁冷言道,眼神锐利地扫了他片刻,表情冷漠,不再说话。
“是!”卡鲁伊垂眼答道,手指紧抓尘土,黯然无比。
萨鲁径自走向她,蹲下身子,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还生气吗?”
她蹙眉以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显然他已经来了很久,侧目看向一边,丽莎正忐忑不安在一边瞅着她,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不到她。
她挥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