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她不相信,绝对不要相信,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不过是来找萨鲁,想要告诉他,她想出宫到街市上去逛逛,却未曾想到会听到足以将灵魂都粉碎的话。
一个被祭旗的孩子,一个婴儿,一个被剥了皮,挖去双眼,高高悬挂在旗杆上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
双手紧紧揪揪着衣襟,那里面有一颗被活生生撕裂的心,胸口好烫,好热,她无法呼吸了,粘稠的液体从她喉间不断涌出,飞洒在裙摆上,鲜红的,血淋淋的,就好似她被撕成碎片的心,碎了还不够,还一片一片的被扯了出来。
“啊!”凄厉的嘶鸣像是在垂死挣扎的野兽,划破长空……
“皇妃!”丽莎惊恐的尖叫。
长廊上,越来越多的人在尖叫。
议事殿里,萨鲁急步冲了出来,身后紧跟而出的是奥利,卡布斯,默布,以及一个传令兵。
阿尔缇妮斯衣襟处,裙摆处,整个人都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看不见的眼睛留下的泪似乎也是红色的。
“露娜!”萨鲁惊恐地抱住她坠落的身体,以手擦试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卡布斯愣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惊惧地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露娜!露娜!”萨鲁纠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冷静已经不在,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阿尔缇缇妮斯激烈的颤抖着,在他怀里挣扎,乱踢乱蹬,那模样更像是一种痛苦到极致后的痉挛。
“不要!不要!”她哭喊,神志涣散,就像疯了,猛地,用指甲抠进萨鲁抱紧她的手,不断叫嚣着,“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萨鲁的手背很快被她的指甲划出道道血痕,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处在崩溃边缘的阿尔缇妮斯身上。
“卡布斯!快想办法!”奥利扯住卡布斯的衣领,终于将他唤醒。
卡布斯慌忙上前,跪在地上,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手就这么僵着,迟迟都没有动静,最后只能颓然放下,用指甲抠着地面。
心伤,又怎能医治……
这时候,萨鲁被阿尔缇妮斯用力推开,她仓惶地爬了起来,看不见的眼睛让她不知道方向,她只能用手在空气中摸来摸去,浑身浴血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脑海里只有孩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我不要!我不要!”
“露娜,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萨鲁从后头圈住她,却无法制止她的叫嚣和挣扎,她就像疯了般,抓住他的臂膀就咬。
又是血!
血丝从萨鲁的臂膀渗出,汩汩冒着血泡。
“陛下!”奥利和默布大叫。
萨鲁仿若未闻,绿色眸子闪着无措的痛苦,嘶哑着嗓子低泣道,“露娜……别这样……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阿尔缇妮斯就像只疯狂的小兽,紧咬着他不放,血与泪滴落在他的伤口上。
“露娜……”萨鲁伸手想要抚触她,却不敢碰,她看上就要碎了,怕一碰她就会真会碎掉,碎得什么都不剩。
“卡布斯,快抓住皇妃殿下!你们也是……”默布冷静地指挥道。
但是,谁敢动,没有,没有一个人敢动,更是不忍,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因失去孩子而心碎的母亲,她在自责,在惩罚自己,在无尽的痛苦中寻找发泄。
如果这种发泄,能让她好过些,不如就这样让她发泄下去吧。
突然,阿尔缇妮斯好似很痛苦,松开嘴,跪倒在地。
“露娜?”萨鲁连伤口都没看一下,急忙抱住她。
拨开她散乱的发丝,却看到她扭曲着脸,沾满了分不清是他,还是她的血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阿尔缇妮斯呼着气,觉得胸口好热……
好恨!恨意入骨,恨得即使要她献出灵魂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恨,就是这种恨,恨得连天地都无法阻止的恨意,每一丝每一缕都强烈的攻击着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是什么?
是杀戮!
她想杀人!
她竟然想杀人!
终于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了,
如果杀人能解除她此刻的恨与苦的话……
倘若她真是月亮女神,那么她愿意用现在的灵魂来交换力量,那属于她的力量。
暗月,还有昊月……
好恨!真的好恨……
她想要力量,哪种力量都可以……
孩子……她的孩子……
同一时刻,赫梯皇宫一隅,那被人忽略地宫殿里,发出物品翻落的声音,惊醒了在外殿午睡中的朵雷。
“好烫……好难受……”内殿里传来痛苦的惊叫。
朵雷慌张步入殿内,便看见床榻上的塞琳娜公主来回的翻滚,她的手捂住胸口,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要窜出来。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朵雷赶紧上前压制住她不断翻滚的身体。
“好难受,我的胸口好难受!”塞琳娜发出痛苦的尖叫。
“公主……公主……”朵雷急得一身汗,想不出她是怎么了,来赫梯快一年了,除了那次过敏之外,身体一直都很好,今晚怎么会这样!?
“朵雷,我的心脏,好烫,想要烧起来了,好痛!”塞琳娜惨白了一张娇容,然后是痛苦的扭曲。
“公主,您忍一忍,我这就去找御医,您忍忍!”朵雷连鞋子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