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两河流域的文明促成了人们在建筑上的伟大成绩,其中哈图沙什城就是一个辉煌的例子。它是一座结构雄伟、奇特的城市,矗立于两座峭壁之间的石崖上,并向山坡高处和西南部高地伸展延长。
整座城市都是以茶色建筑物和深浅不一的绿色树木为主要色调的,高大的护城墙宛如连绵不断的山将城池包围得密不透风。外墙上有七座城门可供进城,东部是巍峨高耸的王门——皮尔瓦(王者的庇护神)门、南部是华丽庄严的泰莱皮鲁斯(赫梯的丰饶之神)门,西部是英姿飒爽的狮门——伊斯塔努斯(赫梯的太阳神)门,余下的四座城门分别是卡姆鲁塞帕(冥神)门、塔鲁又名萨鲁(暴风雨神)门、卡姆鲁塞帕(赫梯主神的襄助者)门,以及赫梯战神雅里门。
皇宫位于地势最高的地方,由茶色的城墙包围着,地势稍低的区域散布着贵族将相的府邸,地势最低的是城市街道、市场以及平民居住的矮房。从远处看就像是阶梯错落有序地分布在皇宫四周。赫梯帝国是以首都哈图沙什城为中心的城邦联盟。皇室之下是贵族阶层,这一阶层下面是将军和朝廷的官吏;再往下则是商人和手工艺者;他们之下则是那些耕种小麦、大麦、经营蜂蜜和果树,为国家提供粮食的农民;处于最下层的则是奴隶。
此时,正值十一月冬丰时节,平民区的上空弥漫着稻麦饼的香味,一捆捆的时令蔬菜在夕阳下仍是绿意盎然,嬉闹的孩子们来回穿梭着。
倏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三匹黑色的骏马奔驰在街道上,飞扬在风中的是传信兵专属的绿色老鹰旗帜,市场里的平民们纷纷相让,回首之际它们便已越上了去皇宫的坡道。
所谓的皇宫并不是一座巨大的宫殿,而是被城墙包围的各种建筑群所构成的宫殿群,皇帝的居住群就在宫殿群的最深处——能够鸟瞰整座城市的高地上,它包括皇帝的寝宫和嫔妃们生活的后宫。而后宫也并非像中国古代那样是一块被封锁的区域,不仅宫女可以自由出入,而且皇帝以外的男人也能出入后宫。
斜阳下温柔的黄晕被几缕淡橘色的云霞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侧妃寝宫里弥漫着神女香的甜味,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香料,有助眠的功效,会让人身心舒畅,消除疲劳。
借着夕阳的余晖可以看清幔纱半绕的圆床上,有一个睡得极不安稳的男人,那仿佛飞剑般的眉宇紧紧地皱拢在一起,大手下的床单已经被他蹂躏得像是一坨咸菜。他似乎很痛苦,不住地在梦里喃喃自语着,全身抽搐不止,辗转反侧间,他猛然张开眼睛,翠绿色的眸子空洞得毫无生气。
“不!”他突然喘息着大吼。
窗外微风徐徐吹起纱幔,墨蓝色的夜空中新月已悄悄升起,殿内昏暗一片,空洞的双眼逐渐澄清起来。
他又做梦了,又是那个梦。
他以手捂额,壮硕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梦里,他看到一个架起弓箭的女人,飘扬在风中的是海浪的气息,那把泛着银光的箭森冷无比,直直得朝向站在海中的男人,一声弦响,箭飞驰而去,他只能看着那个男人被射穿了身体。
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大海。
痛,几乎把他的心撕碎。
他抬眼望着半空中的月亮,光裸的身子在月光下泛出健康的光泽,古铜色的肌肉因为梦中的痛彻心扉而纠结着,那来自心底深处的沉痛,让他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铁石,压得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那个梦代表了什么,从他懂事开始,它就如影随形,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折磨得他无法安寝。
每经历一次,那点点滴滴的痛,就更增加一分,直至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从枕下取出佩剑,随即翻身离开床榻,他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他怀疑自己还能不能从这种疼痛中苏醒过来。
“陛下!”亚莉·伊修塔尔披散着犹如上等丝绒的长发走到他身边。迷蒙的月光下,她的美丽一览无遗,莹白的身体仿若润泽的古玉,妖冶的黑瞳却流露出哀怨的神情。他很少宠幸妃子,如果不是他由于噩梦缠身无法入睡,想起她常用的神女香可以助眠,或许他压根就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即使她是侍奉战争女神伊修塔尔的最高女祭司也不例外,会册封她为侧妃全然是因为她能代替女神的身份,激励士兵们的士气,势如破竹地为他开疆辟土,征服诸国。
他是赫梯帝国狂暴的主宰者,也是冷血无情的独裁之王——萨鲁·姆尔希理二世。
这个以暴风雨神的名字命名的皇帝,人如其名,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整个帝国。上至贵族将领,下至平民奴隶,在他狠辣且残暴的行事作风下,没有人敢忤逆他,就连可以监督皇权的元老院在他的面前,也无不胆战心惊,谨言慎行,更甚者也有人揣测先皇阿尔努旺达二世是死于他的手中,但是谁也没胆子拿出来放在台面上讲。
她爱慕地凝视着他,皎洁的月光下,他全身散发着狂野霸道的气质,身材结实健硕、气度昂扬,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颚,性感的双唇,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在如翡翠一般澄绿的双眸,过肩的褐色长发垂直亮泽,以同色的发带束成马尾,即使没有显赫的身份他依然可以让女人如痴如狂,但是他那严峻的目光、冰寒的语调却也让女人望而却步。
她留恋的目光直视着他,久久才叹出一口长气,长及膝盖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