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孝儒不解,“咱们都还年轻,你还怕生不出来?”
文清韵早预料他会这么问,答:“这是米福老家亲戚的孩子,爹娘都死了,不知谁想起了咱们沈家,找到我头上。我看这孩子不错,庙里的师父说,是兴丁旺族的命。说不定还能改了我这个孤星的命。我就应了,给我当儿子。反正我们家也不差这一个孩子养,你说呢?”
沈孝儒似笑非笑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应了,就带回来吧。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无所谓。”
文清韵本来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听了这话回头,斜眼道:“谁愿意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我什么时候怕过?”
沈孝儒说:“你当然不怕,不过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跟爹商量一下,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意见?”
文清韵说:“我养这孩子是为我自己,又不是要分沈家的财产,将来这孩子的一切花销,都从我这份里出。跟沈家没关系。至于爹那边,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的。”
钟诚当晚进了府,改名为沈诚。文清韵早雇了奶妈,月桂忙前忙后,收拾房子整理床铺,脚不沾地。她自从上次被冬梅打了就在厨房打杂,老妈子厨娘们欺软怕硬,没少给她苦头吃。文清韵这次回来,才调到西院,做贴身丫头,心里有一百个感激,两百个忠心。见文清韵疼这孩子,凑过来说:“真好看,还有些像您呢。”
文清韵笑了,低下头俯下身仔细打量,确实在眉眼间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或者这孩子像娘,她跟他娘又是姐妹的缘故吧。
沈诚住进沈家,心里最不好受的是冬梅,她早就没有了跟文清韵争高下的想法,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沈浩身上,文清韵生了沈萱,她心里暗喜了好久,却没想到人心如此毒辣,居然想出领养这一招。摆明了是不想沈浩将来有好日子过。虽然沈孝儒解释过很多次,沈诚不会占家产,她冷笑,这种话,也就他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的大少爷信。连那孩子是伙计亲戚家的也信!简直是编故事嘛,替下人养孩子,怎么不说是天上掉下来,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要说他们之间没关系,打死她也不信,说不定就是她在外头养的,要不就是她那些被砍脑壳的弟弟妹妹留下的孽种……沈孝儒听得心烦意乱,斥责说:“她妹妹的孩子已经死了,文宇竹还没成亲,你别胡乱猜测行不行?”
“死了?你看见了?没成亲就不能有孩子了,人家可是十几岁就逛窑子的人,还杀过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冬梅把怨气全变成刻薄,从齿缝里一字字蹦出来。
沈孝儒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当初怎么会把她收房?简直是一场糊涂梦!冬梅不觉,倒有些欣喜,多久没被他这样看过了?旖旎的情愫刚出现,沈孝儒已经站起来抬腿走了。
不管怎么说,沈诚进了沈家,在文清韵心里,他跟亲儿子没区别,对他比对沈萱好,两个孩子一起哭,她抱的准是他。从铺子里回来,她第一个看的也是他。月桂笑说,若是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沈诚是亲生的,沈萱是要来的。文清韵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似的默然不语。月桂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站在一边不再开口。以后文清韵便注意了,在人前对两个孩子要近同近、远同远、不给人留下话柄。
可有些事情不是想有就有,想没有就没有的。像是重遇秀姑,就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秀姑也真是大胆,居然光天化日进了海州城,大摇大摆地走上甡茂永的二楼,坐在文清韵对面,要文清韵帮她找一把快枪。
“我要给钟大哥报仇,我已经打探好都督府的地形了,也知道他今晚会到三姨太的房里睡。机会难得,你得帮我。”
文清韵从震惊中醒过神:“你千万不能乱来,里面守卫森严,你进去容易出来难,会丢了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