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时间?”陈达一愣,两人的谈话一直非常合拍,王信这是要赶我走吗?他看了眼朱由检,又迅速在脑中盘算了一会,这才缓缓说道:“五年,我打算当五年的省长,五年之后,我就辞职!”
“为什么是五年?”朱由检知道,陈达一定没有想过任职时间问题,不知他为什么给出一个五年的时间。
“王大人,下官已经不年轻了,如果为官年限太长,那时候随着自己的年老,精力必然不济,”陈达微闭上双目,一副深思的样子,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朱由检一眼,“而且,下官还有自己的产业,那里才是下官的根子,离开省长的职位,下官也好在离世之前,辅佐儿孙一把。”
“陈大人这样考虑,也无不妥!”朱由检知道陈达言不由衷,但现在的兰竹省,的确是百废待兴,特别是正在推行的体制建设,五年时间,恐怕只能搭个框架,如果陈达刚刚打下基础就离开了,实在有些惋惜。
他有些淡漠地扫了眼陈达,“能担任一省之长官,不仅要有为民谋利之心,还有有一些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在百姓中有一定的威望,这就决定了他的年龄不会太青,如果任职时间过长,精力难免不济,比如七老八十,自己的健康都是问题,即使想为民谋取幸福,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陈大人所说的五年时间,可否这样理解:担任省长的任期为五年,五年期满,自动离职。”
“自动离职?”这种全新的体制,陈达从来没听说过,他只能等着朱由检的进一步解释。
“但省长在离职之前,必须完成下一任省长的选举,”朱由检想,最好以律法的形式确立下来,“省长也可以参加下一任省长的选举,但连选连任,不得超过两次,也就是说,一个人担任省长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年!”不知道遥远的欧罗巴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们还未开始选举,这将是世界上第一部《选举法》。
“十年?”这是陈达可以接受的时间,他已经年近五十,十年过后,快要花甲之年了,再要管理这个地域广阔、交通不发达的省份,肯定有些吃力,再说,他还有自己的产业要经营,“可是……”
“陈大人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这些原则一旦形成共识,就必须以律法的形式确立下来,而要形成新的律法,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下,必须得到陈达的首肯,所以朱由检必须打消陈达的担忧,让他从心理上支持这样的律法。
“省长如果完全离任,那与后任的省长的交接,能否顺利进行?”陈达支支吾吾,“还有,就是那些各厅的长官们,他们怎么办?”
“既然这些长官们都是由省长任命的,自然随着省长一同离任,”朱由检摆出一副长者的教训口吻,“至于省长的交接,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因为选举出省长的议会,暂时没有解散,也就是说,议会议员的选举,与省长选举不是同时进行的,省长卸职的时候,监督省长的议会还在行使权力。”
“省长?议会?各厅长官?”陈达喃喃自语,似乎在回味朱由检的话,过了好久,他才问道:“王大人,我们探讨的这些,陛下会同意吗?”虽然勉强跟上了朱由检的节奏,陈达还是觉得,这些制度与大明的内地差距太大,甚至有可能违反《大明律》,万一皇帝陛下反对,追究官员的责任,他可是最大的替罪羊。
“陈大人不必担心,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朱由检要完全打消陈达的担忧,“兰竹不同于吕宋、顺塔、戴燕等南洋省份,它是大明第一个自治省,所有的官员都不是朝廷任命的。”
“……”陈达无语,但他不得不承认,朱由检说的是事实,他自己就是一步登天,从一名商人直接被推举为省长的。
“如果这种体制被证明对治愈贪墨有效,将来南洋的其它省份,都会采用这种体制,”朱由检一边敲打下陈达,一边又担心陈达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仅南洋,就是大明的内地,也有可能采用这种体制,”他压低声音,神秘地笑笑:“陈大人现在可明白了?陛下是要将兰竹省当成试验田,一旦兰竹体制试验成功了,陈大人可是要载入大明史册的!”
“真的?”陈达的眼中闪出熠熠之光,作为一名商人,如果能像出生仕林的于谦、张居正那样青史留名,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想象的事!
然而,机会就摆在面前。
“在下暂时不会离开兰竹,陈大人不妨组织人手,设计出一个初步的规章,待我看过之后,我会署上自己的名字,”朱由检端正身体,显得极为庄重,“在下虽然不会与陈大人争功,却会与陈大人一道,承担所有可能的责任!”
“如此有劳王大人了!”陈达再次向朱由检投去深深的一撇,“下官立即组织人手,不,下官亲力亲为,一定在王大人离开之前,先拿出框架。”
朱由检知道,陈达现在只能拿出初步的草案,真正要实施起来,还要不断修订,“那就一言为定,数日之后,我来看看陈大人的方案!”他微微一笑,陈达不过是要他的签名,只要自己这个假的王信假的钦差签了名,即使皇帝怪罪,也怪不到他陈达的头上。
陈达却是像打量外星人似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一时不明白陈达的意思,“陈大人,你……”
陈达拱拱手,“王大人既不图名,似乎……似乎也沾不上什么利,却要在方案上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