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面色越发苍白,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丢下他。
我皱了皱眉头:“你没有什么信号弹之类的?干嘛要我们自己去传话?”
他好笑的看着我,唇边有了些许弧度后,却充斥着嘲讽:“你见过诱敌深入,还给敌人打招呼的吗?”
“所以,你一早就做了万全之策,故意让南坞以为你只身一人,并一步步引出他们在北坞所有的势力?”我震惊的望着他,天天和他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南坞乖乖束手就擒。
他眼底似有什么纠结了一瞬,接着,嘲讽的薄笑渐渐加深:“你不会真以为北坞穷到没钱没人,而我堂堂总舵主还得靠着陈箴月的暗卫和马车才能出趟远门?”
一个念头在心底勃然而起,我想我的脸色,此刻应该很难看,冷冷的盯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所以,你之所以上我的马车,表面上非常维护我,不过是做给他们看。因为我能够吸引到南坞,让你更加容易将他们在北坞的暗中力量一举歼灭。看来,你一早就知道韩徇来到江北了。呵!我,世子的暗卫们,说白了就是你现成的诱饵!”
他胸膛微微起伏,似是要极力稳住声音,片刻后,他声音生硬,冷漠的好心提醒道:“不然我怎么说你蠢呢?你再不去把左厉寻来,只怕陈箴月的人真要被韩徇玩死,这些暗卫培养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心血啊!想想都可惜……”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若非他此刻脸煞白煞白,我真有冲动狠狠踹他几脚!
是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左厉寻来!
可我方一转身,他突然又拉住我。
“这个令牌你拿上,不然左厉不会听你的。”他不由分说给我手里塞了一块玄铁牌子后,就放了我的胳膊。
我看也没看画冥,飞身向东面掠去。如果世子悉心培养的的暗卫们伤亡惨重,我真没脸见他。
如画冥所说,我很快见到了左厉。
原来北坞一行人扮成了迎亲的队伍,所以才没有引起韩徇的怀疑。而当我知道他们迎亲竟还确有其事时,真是不得不佩服画冥的谋略。
我拿出玄铁令牌,正要递给左厉,谁知整个车队几十号人啪啦啪啦全跪下了:“乌云蔽日,只待北风!”
噗……
我差点笑出声,没想到北坞的口号竟如此奇葩。
但不至于都跪下吧?搞得像见到尚方宝剑一样。
算了,正事要紧,没时间参透北坞的神奇规矩。
我连忙扶起左厉:“向西几十里,有劳大家同我一起去救援。”
“是,总舵主!”众人答完,迅速向西行去,显然一早就有了准备。
左厉守在我身边,该是等我一起同行。
我冲他点点头,也提气往回赶,同时纳闷问到:“这些人眼神有多差啊?怎么喊我总舵主呢?”
左厉理所当然道:“夫人拿了北坞总舵主令,便是总舵主。”
我脚下差点一绊,实在想不通,凭个令牌就能当总舵主?这也太不严谨了吧?当小孩子过家家呢,拿把木剑是将军,插朵献花就是公主?
我问出了疑问,左厉一脸严肃答道:“令牌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授权。画总舵主给我发了授权夫人的密信,早早交代一旦夫人拿着令牌,就可以代他号令北坞。”
我?总舵主?号令北坞?
乍一听真是痛快,可细细想了想就发现了问题,画冥为什么做了这样的安排,他是担心自己有意外?最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会信任我,信任他的诱饵兼棋子?
心下有点复杂,我向左厉确认道:“他诱敌深入的战术,是不是在瑞城就已经制定了?”
左厉干脆点头。
我暗骂自己真傻,本来就是棋子一枚,有什么好确认的。刚刚升起的一抹莫名其妙的希望瞬间泯灭。
左厉想了又道:“不过,总舵主授权夫人做总舵主的事情,却是这几日才决定的。”
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如果我过来传话增援,不需要令牌,你们会不会去?”
左厉一板一眼答道:“自然要去的。总舵主交代过来,石复,夫人,甚至是毓泽君的暗卫过来说遇到麻烦,我们都必须即刻前去相助。”
难道画冥的身体已……经到了必须考虑后事的地步?
我心里生出莫名的惶恐,极速向画冥和我分开的位置奔去。
好不容易到了那里,然而,却不见一人。
我眼尖的发现,草地上落了几滴血,红的刺目。
心中猝然生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顿痛。
只怕他又咳血了,可他人呢?去了哪里?难道他又坚持着回去了?
我只好同左厉再赶往交战的地方。
刀剑声和打斗声渐近,我一口气掠到了战场。
第一眼,我先看暗卫的情况。还好还好,虽然大多挂彩,却并没有所担心的横尸遍野。看来世子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悍!
第二眼,我就开始搜寻黑色的身影。四周那几个黑衣拿刀,不是。中间那两个个头有点普通,不是。林中若隐若现的几个,一一排除,都不是!
糟了,画冥难道被人掠走了。
毕竟要等到画老虎打盹的时候,这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可韩徇还和石复及几个暗卫缠斗在一起,不应该啊!
“左厉,这里交给你和石复,我去寻画总舵主。”我低声对左厉说完,就转身向林中急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