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直隶天津卫码头。
团山水师占领此地已经有三天了,此刻码头上戒备森严,大量的团山军兵士将码头团团围了起来。
团山水师提督陈正操带着一众水师将领,躬身立于码头之上。在紧张肃杀的气氛汇总,远处渐渐出现了几个小黑点。
陈正操长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道:“张大人的船来了!”
众人立刻正襟危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个小黑点。不多时,四艘打着团山军旗号的战船驶入码头,旗舰是一艘千料大战船,它缓缓地停靠在码头的泊位之上。
船停稳当之后,陈正操来到船舷前,而张力也在侍卫的陪同下从战船上走了下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过后,风尘仆仆的张力立刻就开口相问:“正操,山东卢象升的大军现在到了何处?”
陈正操神色一凛,眉头皱了起来:“大人,卢都督点齐一万五千大军出济南,北上京师……最新消息卢大人在保定府遇到了流贼刘宗敏部,情况有些--”
张力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没错,在关内形势急剧变化而朝鲜国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口,张力是不可能从朝鲜国撤军的,而是下令山东的卢象升救援京师!
李自成突然集结五十万大军进击京师,这是要灭亡大明的节奏啊!
张力实在没有料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而山西、宣府、北直隶的大明军队竟然尽数望风而降。
失误。重大失误!
张力叹了口气,面色阴沉地跟着陈正操来到了天津卫守御官厅。
二堂之中。气氛非常压抑,张力一直黑着脸。而陪在一旁的陈正操又岂敢多言?
良久之后,张力叹了口气,对陈正操道:“正操,这一次我对形势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责任在我!”
陈正操不敢接这个话,而是岔开了话题:“大人,请恕属下直言--”
陈正操看了张力一眼,小心翼翼地接着道:“不管是鞑子,还是流贼。亦或者……朝廷,都是我团山军的对手,大人无需如此。”
张力眼睛微眯,很快将情绪平复了下来,而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经过几年的时间,现在陈正操已然是团山军的高级将领,一切考虑自然是从团山军的利益出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陈正操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力为什么要从朝鲜抽身前来关内,而且更是先让李定国带着三千奇兵驰援山西,而后严令卢象升从山东带军北上!
勤王吗?
若说两三年前,团山军势力还比较弱小的时候。那是有可能的--前次鞑子入寇京师,张大人可是带兵入关勤王。
可是这一次只是流贼作乱,虽说李自成的动静大了一些。张大人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去救援京师呀?
甚至在山东,卢象升先前为了支援朝鲜之战。已经将老兵尽数派往朝鲜,现在山东都是些新兵。张大人竟然要求卢象升带新兵北上救援京师!
现在卢象升的两万新军被流贼刘宗敏部拦在了保定府,胜负殊未可知,这……
陈正操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大人到底意欲何为,只得一头雾水地看着张力。
而张力眼中竟然有些湿润,整个人微微地抖动起来。良久之后,张力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缓缓地道:“虽说是时也命也,但他终归罪不至死……”
陈正操一怔,脱口而出道:“大人,您说谁?谁罪不至死?”
张力继续摇头,却是一言不发,沉默了下来。
……
紫禁城御书房中,奉召进宫来的是巩永固和刘文炳两位驸马,他们是前朝万历皇帝的驸马,却并不是崇祯朝的--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崇祯皇帝自个儿现在也才二十多岁罢了。
崇祯皇帝一大早就强撑着病体,宣这二位进宫议事。
情势已经危在旦夕,崇祯皇帝决定把最后的一线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贼已逼京,朝中大臣多有建言,以太子南下留都监国,或能扭转局势--两位驸马来皇家至亲,朕意将太子托付二位,护送南下,望两位驸马不负朕之所托!”
崇祯说话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无力,眉宇间一片黯然之色,但是眸子中却流露出高度的诚意。
然则巩永固和刘文炳在几度了眼色之后,终于由巩永固“含泪”回禀:“我朝的祖制,亲臣不蓄甲,臣等二人并无兵丁家将,南下之路且已遭贼封锁,如何能赤手空拳的杀开血路,护送太子南下呢?”
巩永固和刘文炳的眼神中很明白地流露着无力与绝望……崇祯皇帝不好再说下去,只得让二人退下,重新召陈于泰进宫。
但是陈于泰进宫之后的回禀也一样的充满了无力和绝望--他跪伏在地,身体发抖:“一个月前,事犹可为。如今时机已失,南下之路为贼所断,而前往天津卫的道路也遭贼封锁,水路、陆路都已无法南行……臣死罪,臣已无南行之策!”
崇祯皇帝倒是没有怪罪陈于泰--是贼势来得太快,快得无法遏制,无法应变!
……
李定国的三千骑兵日夜兼程地往宁武关赶去,在距离宁武关五十里地的一处叫做喇叭屯的地方,大军停了下来--
因为李定国再一次收到了飞鹰传书!
这一次,乃是用火红色封泥封住的竹管,说明乃是最高级别的命令。
当李定国心急火燎地打开密信,匆匆看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