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博采近世所传诸书,自《内恕录》以下,凡数家,会而萃之,厘而正之,增以己见,总为一编,名曰《洗冤集录》,刊於湖南宪治,示我同寅,使得参验互考,如医师讨论古法,脉络表里先已洞澈,一旦按此以施针砭,发无不中。则其洗冤泽物,当与起死回生同一功用矣。

——《洗冤录·序文》

也许是突然打开的灯光过于刺眼,趴在外面窗台上的一只野猫,烦躁地眯了半天眼睛,狠狠瞪着室内这一群人。

透过窗户,蕾蓉望到了无垠的黑暗,也看见了野猫那两粒灼人的目光,觉得被灼伤了一般疼痛。她扭过头,把视线转移到段石碑的脸上,于是她看到了第二个无垠的黑暗。

“所有纷纭复杂的现象,都是为了掩饰本质。”呼延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对于这个由无数事件组合而成的断死师一案,我们不妨分析一下每个事件的本质是什么,就好像猎人追逐猎物时,要搞清眼前的无数条道路上,哪条留下的是人踪,哪条留下的才是真正的兽迹。”

段石碑面无表情。

“首先,穆红勇事件。我对蕾蓉说过:抛开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其实这就是一场出租车司机因为劳累和争吵引发的心梗。根据黄静风对蕾蓉的讲述可以得知,段石碑,你恰恰是利用这一偶然事件,挖下了第一个陷阱,你就是坐在出租车里的那个乘客,目睹了穆红勇心梗,看到了神经质的、社会地位低下的黄静风,一眼就认定,他正你长期寻找的最合适的木偶。”

“其次,地铁婴儿被踩踏致死事件,无论蕾蓉还是地铁里其他乘客的回忆,都提到当时的拥挤让每个人都有一种濒死感,这时,孩子的哭闹确实让人感到无法容忍的烦躁和痛苦,如果当时地铁里有人趁着拥挤,用力拉扯一下包裹孩子的衣被,把他弄掉地上,无疑每个希望他闭嘴的人都有可能趁乱踏上一脚,就像他们自己在生活中经常被莫名其妙踏上一脚一样——我不能肯定是段石碑把婴儿从母亲的怀抱中扯下,不过,可能性很大。”

“再次,茂藏家日本料理店事件。这一事件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记者左手设局,妄图通过微博直播败坏蕾蓉的形象,请注意这个事情的本质,是要把蕾蓉‘搞臭’;第二部分则是蕾蓉和小郭逃出料理店之后,在胡同口受到袭击,请注意这个事情的本质,是要把蕾蓉‘杀死’——搞臭一个人与杀死一个人,目的是天壤之别,并不存在必然的递进关系,于是我猜想,左手和袭击者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伙人。而那个袭击者失败后,被真凶杀人灭口,更加证明真凶包藏的祸心远远不是搞臭蕾蓉那么简单,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蕾蓉的。”


状态提示:第211章 推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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