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铿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他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陆离。陆离就这么松开了左手握着的释刀。
他怎么会松手?他怎么敢松手!钱铿难以置信,这个陆离是在找死么!
失去了释刀真气的支持,钱铿的罡气长驱直入,狠狠地冲向陆离。可是陆离就是这样空门大开,钱铿的全力一击全部命中。猛烈的罡风甚至把陆离脚下的瓦片掀了起来。钱铿惊讶地看着陆离,他竟然真的承受住了。
“噗。”地一声,陆离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细密如细雨,淋向钱铿。钱铿伸出手,想用罡气防御,不让那血落到自己头上,同时也是给与陆离致命一击。但是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钱铿低眉,看到的却是陆离一双有些暗淡的眼睛。虽然因为受伤而暗淡下来,可是钱铿在那眼神的深处,看到了一丝疯狂之意。
这让钱铿想起了陷入永眠的火山。看似沉寂的外表下,掩藏的是那奔腾的岩浆!
陆离左手死死抓住了钱铿的手腕,他是那么的用力,五指成爪,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承受钱铿下次全力一击的时候,不会被他的罡气击飞出去。
钱铿被陆离这拼却了性命不要的架势夺了胆气。不过钱铿毕竟是钱铿,他伸出了手掌,手掌之上,罡气凝结。不要命,那也得能换命才行!
由于钱铿伸手攻击,所以他不再夹着释刀。释刀就这么直直地落下,稳稳地插在了屋顶之上。
在那一瞬间,一道刀光恍若夜半惊雷,又仿佛九天明月,乍现人间。
只见陆离左手死死抓着钱铿的手腕,右手携醉刀从上至下,一刀砍在钱铿的胸腹之间。血花四溅!陆离气息飘摇,须发飘飘,用的正是那一式纵横。
他的脸上带着专注的笑意,那笑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在钱铿看来,是他小觑了这个年轻人。敢于搏命,甚至是舍命的打法,这样的人往往没有一合之敌。
因为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不巧的是,钱铿也是不要命的!你可见过二虎相争?那不仅仅是必有一伤,而是必有一死。陆上虎钱铿,深得个中意味,与人争斗必分生死。也就那海上蛟陈源,可以与他龙虎斗一番。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响当当的江湖匪号,但是这个名叫陆离的年轻人,开始被钱铿重视起来。
钱铿的衣衫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一刀血红的刀痕出现在他雄壮的身体上。皮肉翻卷,血液正顺着伤口渗出。这正是陆离方才那一式纵横留下的杰作。流血的伤口并没有让钱铿受到多大的影响,钱铿甚至不以为意。他干脆脱掉了已经破烂的上衣,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来。
多少年没有受伤了?今日竟然被一个小辈所伤!“哈?”钱铿吐气开声,迅疾而上。用的,正是他最为擅长的奔雷拳。
一拳击出,正中陆离手中的携醉刀。陆离只觉得右手虎口一麻,而后携醉刀脱手而出。下一刻,陆离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因为钱铿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陆离口中鲜血狂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人的腹部本就是柔软的地方,也是弱点之一。钱铿这一击势大力沉的奔雷拳,打得陆离五脏几乎移位。钱铿脸上露出那狰狞的笑来,他抬起右腿,一脚踢在陆离身上,把他从房顶踹了下去。
“啊!”地下传来一声惊呼,陈妮看着陆离从房顶之上直直落下,然后砸在了地上。原本压着姚鸢的黔虎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转头向陆离望去。然后,它竟然先舍弃了姚鸢,反而是往陆离扑来。
这一刻,陈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捡起掉在她身旁的携醉刀,挡在了陆离之前。陈妮的双腿还微微颤抖着,显示着她内心的情绪。黔虎似乎也在置疑,这个弱小的女人,哪里来的勇气。
看着斑斓猛虎一步步靠近,陈妮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后面是受伤的陆离,她站住了身子。她不能再退。
“住手。”钱铿不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黔虎听到钱铿的话,竟然低了低头,收起了它的利爪,转而走向了姚鸢。姚鸢警惕地看着黔虎接近,她不想再被这只老虎扑倒在地第二次。可恨的是自己的鞭子不在手中,凭借自己的体力,手无寸铁可奈何不了这只畜生。
钱铿只是不让黔虎去伤害陈妮,却没有管姚鸢的死活。此时,他站在屋顶上,伸手握住了释刀。黑色的刀被他握在手中,真气吞吐出来,进入了他的经脉,散入四肢百骸。
“这就是释刀的威力么?”钱铿感受着真气的喷涌,一股真气从刀柄传入,虽然没有如罡气般凝实,但是也绝迹不弱。难怪方才陆离可以凭借此刀,与自己相抗衡。
钱铿一边感受着,一边借着释刀的真气来补充自己的消耗。他抬眼打量着,而后眉头皱起。
在院子之中,有近二三十人,从庄外赶来,杀入了伝帮。他们是鱼龙帮的人,或者说,曾经是鱼龙帮的人。一夜鱼龙舞的胜景,召来的不过区区二三十人。曾几何时,那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情形,再难重演。而那赶来赴死的鱼龙帮帮众,也是最后忠于鱼龙帮之人,他们的决绝多了一丝壮怀激烈的味道。
“杀杀杀!”喊杀声四起,鱼龙帮和伝帮的斗争,将在今夜的夜幕之中,落下帷幕。虽然结局可能早已注定。
钱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