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军士的闲聊中,黍天子听出了隐藏在戏谑自己之语背后的浓浓yù_wàng。
说穿了,戏谑归唏嘘,他能够做到他人无法做到的抢功之举,并因此收获巨大的利益,酆崖之中,至少有六成军士是抱着羡慕嫉妒恨之态度的。
是以,他用一种谦卑诚恳之语,把众军士的yù_wàng放大。
放大之后,众军士就会被yù_wàng左右。
一被左右,自然会去找他。
找他的结果,自然是变成他满足自己yù_wàng的工具。
一个欲字。
一团墨渍。
隐约间勾画出了从先贤大殿走出的黍天子,其内心的一盘棋。
棋局模糊晦涩,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盘棋该如何下。
但清晰的是,这盘棋的中心位置,被邪天占据着。
就在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洞府大门,亿万念头急转之际……
酆崖极远处,有一片无数血海组成的星罗汪洋。
血海之数,和酆崖上的高峰差不多。
大小不一的血海,如血宝石般点缀在这片完全由骸骨积淀而成的域外战场之上,有的汹涌,有的平静,有的,则死寂……
然而无论汹涌、平静还是死寂,都是少数。
大多数的血海,都仿佛被一层灰色覆盖,看上去,比毫无生机的死寂更悚然。
虽说被一层灰色覆盖,诡异的是,这大部分血海,看上去却比平静的血海更为猩红。
似乎整个域外战场,是一具无法想象的庞大身躯……
这些猩红血海,则是这具身躯上的伤口,无尽岁月都在流血,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样的血海,可使鬼神敬而远之,是以没有哪怕一个罗刹敢靠近半分,只能远观。
即便是远观,刚刚通过古血台出现在域外战场的三十五界封号血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这就是魔!”
“别以为他们是你们今后的对手,不是!”
“他们是猎人!你们是猎物!”
“这并非仅因为你们才来域外战场!你们是新兵!”
“收起你们那可笑的桀骜!”
“看看那无尽的猩红血海!葬身里面的封号血子,每一位都比你们强大十倍!百倍!”
“你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
在斩杀了两位桀骜不驯的封号血子后,几位气势如渊如狱的域外祖上,便漠然离去。
将才入域外的血子乃至封号血子,拉到可目睹猩红血海的地方进行战前教育……
顺手斩杀两个看上去不怎么听话的血子……
将血子们留在此地反思……
等等这一切手段,都是葬海最基本的规矩。
这些规矩看似凶残,远不如二部酆崖那般温和,究其原因,也不全在罗刹森严的血脉等级制度上。
毕竟从某方面来说,这些血子乃至封号血子,拥有的血脉甚至比他们还高贵。
但再高贵的东西,在葬海都没有特殊可言。
只因相对人类修士,魔在罗刹心中的可怕程度,超了百倍不止。
“只希望他们能明白啊……”
“每次进入域外的血子,哪个不是鼻孔朝天,这些封号血子还算好的了,找了半天只找到两个不服管教的!”
“呵,若是告诉他们,我罗刹狱是被那种魔追杀至此,不得不与这片寰宇融合……”
“等他们成长到我们这个境界,就会知晓了……”
……
几位域外祖上,在远处停下,一边打量罗刹狱三十五界的众封号血子,一边议论着。
“听说,血岚界出事了?”
“倒不清楚……”
“哼,血岚界龟缩五百年,还以为今次会响应元老会,封号血子倾巢而出,结果别说封号血子,血子都没来一个!”
“元老会的意思,谁敢违背?却也怪不得血岚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血岚界这次真是,呵……”
“究竟发生了何事?”
……
当知晓内幕的祖上,将血岚界古血台发生的事说出后,好奇的众祖上登时目瞪口呆。
“被一人类斩杀?”
“还在数息之内?”
“开什么玩笑!”
……
“是今世的邪帝传人。”
知晓内幕的祖上罗棠淡淡开口。
“不知何故,邪帝传人进了罗刹狱,然后直奔古血台,正巧碰上了血岚界争夺域外名额,嘿,一条直路啊,就这般被邪帝传人走了出来,血岚界的脸,此次丢尽了!”
无需详细形容战斗,众祖上只需想想古血台,想想古血台争夺域外名额的宏达场景,想想血岚界数十位封号血子……
以这些为前提的一条直路,足以道尽邪帝传人的恐怖。
“今世的邪帝传人,如此可怕?”有祖上质疑,摇头道,“不可能,若他境界太高,血岚界的祖上绝对不会让封号血子出手,若境界太低……”
“邪帝传人,尚未入圣。”
八字出,气氛顿时静谧下来,众道祖心中一口寒意不断上涌。
“越境,斩杀血岚界数十位封号血子?”
罗棠笑了笑,淡淡道:“老夫也以为这不可能,但据回报,邪帝传人是借铁血气息破了血虹霸杀阵。”
“铁血破血虹霸杀?三阶道兵!”众祖上毛骨悚然,“莫非这个邪帝传人,连邪帝的道兵都……”
罗棠摇头道:“谁也无法确定,但至少我们知道一件事,今世的邪帝传人,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