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称鑫明显不在状态,他的一双眼全都盯在朱平安身上,对方越是不言不动,带给他的压力越大。
他觉得自已就象一只饥肠辘辘的兔子,眼前有青草,在它的不远处有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它想吃,天性却告诉它前方也许会危险,吃草是安全的,可胡萝卜的美味可口,却容不得它放弃!
何去何从?如何选择?
迟称鑫心乱如麻,看着正在低笑着和楚慈说着什么的朱平安。
有那么一刻,他都想反悔了。
“迟老板,该你啦!”这是孙主簿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了,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他不知道在这个当口,这位迟老板没事发得什么呆。
兔子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迟称鑫终于没有忍得住心中的诱惑,一举收获李记与神仙榻,值啦!
他没有看到朱平安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如果他看到了,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楚慈看到了,最后的一丝担心彻底的烟消云散。
——他这样的人,这世上到底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么?楚慈这样想着,呆呆望着朱平安,一时竞然出了神。
迟称鑫来到台中心,下边的喧闹声瞬间平息。看热闹的也好,下赌注的也好,真心关心谁是正品的也好,所有人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第一局平了,这二局无论谁赢了,输的一方都将陷于极其被动的境地。
迟称鑫呵呵一笑:“这一局我们来比弹簧。”
朱平安回了一笑:“好,就依你。”
孙主簿一挥手,有差人上前来用铁剪绞下双方弹簧呈了上来。孙主簿仔细比较了一下,嘴上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奇怪。
这两边弹簧摆在眼前,终于有了分别。李记的钢丝明显细了很多,而迟家的正好相反。后者明显料很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迟记的比李记的好?
孙主簿有些为难——他家大人虽然临时有事没有来,但是给他下过料的。当初叶首辅天降明水,他们家县老爷也去饯老拉着一车李记神仙榻走了。
就冲这一点,朱平安输不得。
做为县老爷的贴身助理,孙主簿觉得这事要坏菜了。众目睽睽,万人注目,自已就算有心,想做点什么也不能啊……这可怎么办?
他的为难没能逃得掉迟称鑫的眼,当下哈哈一笑:“看来孙主簿一时分辩不出来,咱们请台下的大伙都来看下,谁的好谁的坏,大家都长着眼睛吧。”
他这么一起哄,下边人顿时起开了哄。真有好事的,跳上来好几个。
来回比较一下之后,有人喊道:“庆余祥做的这个玩意份量重,用料比李记的好!”
他的话得到了一行人一致同意,大伙都承认迟记的器大活好,比李记的明显强多了。
这一来,场下形势第一次呈现出一边倒的迹象。支持迟记的人雀跃欢呼,支持李记的垂头丧气,脾气不好的开始骂骂咧咧。
杜主簿叹了口气,这尿罐子注定要砸到自已脚上了。
“我宣布——这第二轮比试,庆余祥——”
他的一句话没有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平安站了起来,“且慢!”
这一声脆生生的,响亮响亮的,孙主簿的瞬间就吁了一口气,不顾气急败坏的迟称鑫,和下边炸了窝一众平民:“朱小老板,你有话讲?”
朱平安点了点头:“是。”说完也不迟疑,伸手拿过两方弹簧走到台边,朗声道:“各位,你们是不是认为这粗的弹簧用料多,就是好的?”
“那还用说,用料多还能不好?”
“朱小老板,你是不是不敢认输啊?”
有了开头的,就有跟着起哄的,一时间场中嘘声四起。
朱平安不为所动,清澈的目光一一扫了过去,被他镇定自若所摄,那些嘘声竟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