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你在战场上受伤的消息乍一传来落入我的耳中之时,那一刹那间,在我心中浮起的,全都是无边无尽的恐惧和彷徨,在那一瞬间我才真的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么重要。”
低头叹息,江婉夏兀自凝神盯着合眼昏睡中的容承烨看了片刻,微微扬了扬唇角,继续淡淡的出声,道:
“所以,我来了,容承烨,我来了,而且,不想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做出与别的女子争抢同一个男人的事情,然而,我现在,却是打定主意这般做了。
既然你对我如此重要,那么,我决定争一争、抢一抢,就算你同沈思语有着我比不上的青梅竹马之谊,可我,不也有她永远比不上的’点铁成铜’之术么?
我相信我自己,一定能让你将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一定能能让你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女子。
容承烨,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我没有看错你,所以,明天的时候,你千万千万一定要醒来,给我一个将你全部身心占据的机会,好不好?”
唇角扬起一个更加明丽的弧度,江婉夏眼眶中的泪水,却是忍不住地扑簌簌落下。
低头俯身倚靠在容承烨的枕畔,江婉夏听着帐外呼啸嚎叫不止的寒风,心中只盼着,这漫长的一夜,能够尽快的过去。
—
副将帐中,灯火摇曳。
杏儿与云生对坐于楚无衣的副将特地给她让出来居住的帐子之中,相互之间默默对望,半晌,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姐,这件事情是云生的错,云生不该没有与姐姐商量,就擅自做主,弃文从武,还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么远的北疆大营来,投入楚无衣将军的麾下,出入沙场作战。”
直到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变得微微有些凉意,云生方才忍耐不住地开了口,原本坚韧硬朗、不畏鏖战的少年,在自家姐姐的面前,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小孩子的忐忑模样。
“云生,你误会了,姐姐心里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抬眸看着自家弟弟那略显小心的模样,杏儿的心底泛起一阵浓浓的柔情,不管在外面如何英勇坚强,云生他终究,是家中被自己悉心呵护的弟弟。
“姐姐只是心疼而已,你弃文从武,在军营之中艰苦训练,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终归是吃了不少的苦,姐姐是心疼你,更是自责姐姐自己。
当初不顾一切地跟着小姐离开永安城,为了她的行踪不被暴露,姐姐甚至都没有跟你打声招呼,就留下你一个人在永安城中担心受怕。
虽然,姐姐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却始终是对你不住,就连你从军这样的大事,姐姐都是后知后觉,真是太不称职了。”
微微的叹气出声,若说在江婉夏面前的杏儿,还有几分小女孩儿的性子可耍,然而在云生的面前,便俨然只剩下长姐的从容关切风范了。
“姐,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说句不该说的话,小姐她自幼跟咱们姐弟二人一起长大,虽然她在江家常年不受宠,然而,却只要她有一丁点儿的好,便不会忘记分给云生一份。
在云生的心里,她就是云生的亲姐姐。莫说是姐姐你一直陪着小姐,就算是她现在需要云生陪着,云生也一定义不容辞。”
摇了摇头,云生对着杏儿郑重出声,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倒真的不如说是亲姐妹、亲姐弟。
“你能这么想,就证明你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姐姐很欣慰,但终究,姐姐我还是对你有所忽略。”
浅笑着出声,杏儿看向云生的目光中,充满欣慰之情,没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从小带着的孩子,能够长大成人,懂事自立更加开心愉悦的了。
“只是如今小姐这般急着来找三皇子,足以见到在小姐的心里,三皇子究竟是占据着怎样重要的地位,而三皇子在重伤成那样的地步,都还心中惦念着小姐,也着实不可谓对小姐用情不深。
现如今,只盼着他们两个人能够解除误会和矛盾,好好的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微微的叹了口气,杏儿转头,向着狂风大作的帐外望去。
“是啊,这次三皇子受伤不浅,虽说抢救及时,但终究是伤情凶险,只希望三皇子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明天早晨能好好的醒来,然后,军中的事情,一切顺利吧。”
点头出声,云生发自内心的诚意出声,却是隐隐约约觉得,军中的事情,根本无法如他渴盼的那般顺顺利利了解。
毕竟,这次的赫拓一族不似其他外族,实力之强大,进攻决心之猛烈,都是从前的其他外族进犯挑衅所不可比拟的。
更何况,如今永安城中风云变幻,原本就深受当今皇上宠爱的三皇子,又如此的引人瞩目。
先前,三皇子容承烨凭借着他那桀骜不驯、冷酷无情,又行事不守法度、出人意表的伪装,多少还能得到些平静的日子,然而,如今夺嫡之争在即,他也开始渐渐展露头角。
原本就对他有所防备的大皇子容承景和靖安皇后,此刻,更是会对他穷追猛打、虎视眈眈。
更遑论,此番若是容承烨打败赫拓一族的侵犯,便算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班师回朝之后,定然会皇恩加身,而百姓、众臣之间,也会对他称赞有加、刮目相看,如此大好的形势,容承景又怎么可能让容承烨轻易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