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要同你皇长兄争?”
偌大的御书房中,只有容承轩和容承烨两个人,略有些昏暗的烛火光影之下,沉着嗓音开口的容承轩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父皇,儿臣不是五皇弟,儿臣从来没有主动为自己争过什么,儿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并不曾料到皇上特地嘱咐他留下来之后,是为了同他直截了当的挑明这件事情,容承烨怔愣片刻,不卑不亢的回答出声,嗓音里充满诚恳之意。
“为了自保?”
冷着嗓音出声,容承轩目光淡漠的看着站在殿堂之下的容承烨,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究竟来。
“父皇,儿臣从来都是为了自保。”
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容承烨一字一顿的出声,看向容承轩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
“自保,自保,”冷笑出声,容承轩那苍老了许多的脸庞之上,一时看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你皇长兄又不是你五皇弟,你如何就要这般提防于他?”
“父皇,儿臣也不是五皇弟,”嗓音微微冷了几分,却不敌容承烨现下心底里浮起的阵阵寒凉之意。
“请恕儿臣不尊的说一句,倘若儿臣当真有五皇弟今日的一星半点,那么当年,也不会差一点就命丧火场。”
终究是将那话说了出来,容承烨心底的寒凉之意愈发的浓重起来,当年已然是粉饰太平的不肯彻查,如今却要连发生过的事情都打算否认了吗?
皇家的血脉亲情,还真是好笑得很。
“当年之事已经查清,该处置的人,朕也已经处置完全,你好好的,又提当年之事做什么?!”
嗓音暗沉了几分,容承轩的脸庞之上,明显的浮起几分不悦之色,然而,容承烨却并没有就此而罢休。
“那么敢问父皇,二十一年前的那桩事情呢?父皇可有查清楚?!”
微微地直起了身子,容承烨定定地看着高位之上的容承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放肆!”
骤然大怒,容承轩对着容承烨呵斥出声。
“朕养你惯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样在朕的面前无法无天的吗?!”
怒气冲冲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容承烨,容承轩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后,便是浮起丝丝缕缕不甚明显的心疼与愧疚。
这么许多年来,不管他如何的恼怒责骂,自己的这个倔强不已的三儿子,却几乎不曾主动在他的面前下跪致歉,都是他每每气的不行,走到他身边踹他一脚或者呵斥出声,方才肯不敢违抗皇命的跪倒在地,然而,却也还是会带着一脸的不服气。
如今,他却主动的跪倒在地沉默不语,低眸看着容承烨那垂首沉默的样子,容承轩心里的怒气,忽然的,就消散了大半。
“起来吧,朕又没有让你跪,你好好的跪在那里做什么?!给谁看?!这大冬天的,是想病一场给朕看吗?!”
愤愤然出声,容承轩嗓音里的怒气已经消失的几乎没有。
“儿臣谢父皇恕罪。”
顺从地站起身来,容承烨沉了沉嗓音,再度出声,道:
“二十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儿臣才刚刚出生,自然是什么都不知晓,儿臣知道自己不该随便提起当年的事情来惹得父皇伤心,儿臣只想告诉父皇,儿臣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自保。”
抬起眼眸看向高座之上的容承轩,容承烨的话语之中带了几分叹息的意味。
虽然,皇家的有志男儿都会意属皇位,从小能文能武、优秀出色的容承烨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倘若不是容承景和靖安皇后对着他步步紧逼,想方设法的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他的心里,根本就不想走上兄弟之间相互谋划、争斗的暗中道路。
“罢了,罢了,当年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在那件事情上,朕终究是有愧于你。”
重重的叹息出声,二十多年来,容承轩第一次在容承烨的面前,以这样隐晦的方式,去为当年发生的事情表示歉意。
“儿臣不敢。”
立时出声,在那一声长长的叹息之中,容承烨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早朝,穿整齐些来。”
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容承轩对着容承烨叮嘱出声,此时此刻,他的身份,终于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儿臣遵命,”躬身行礼,容承烨淡淡的出声,“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高位之上的容承轩点头,容承烨向后退了几步身子,然后转过身去,稳步离开了大殿之中。
抬眸望着容承烨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站在庙堂最高处,容承轩再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居于高位多年的容承轩,大刀阔斧,干脆利落的重新将自己的朝堂势力进行了新的调整与变动。
而其中对朝中众臣影响最大的,便是容承景和容承烨两个皇子,一夕之间,便被封为了平级的亲王,二人平起平坐,共同为朝廷和皇上分担朝中的事务。
加封亲王的仪典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才刚刚经历了战乱破败的永安城中,好好的热闹喜庆上一阵。
然而,在这满目的喜气之中,由皇子加封为亲王的容承景,那谦和的面容之上,却是愈发的冰冷淡漠,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隐藏不住的暴戾之气。
皇上将城防营的掌控权交到了常远主将的手中。
而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