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郡主今日确实是自己闯进来的,”话一出口,叶管家那略略显得有些青稚的脸庞上便闪过一丝的尴尬窘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解释的话语便低声从口中溜了出来。
看到江婉夏抬起眼眸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叶管家又立刻敛了神色,严肃着面孔,赶在江婉夏开口前再度冷声道:
“我现在是来替我家主子提醒江大小姐你的,昨天定好的三日之期,如今马上就要过去一日,剩下两日的时间,江大小姐你就好好的珍惜,想吃点什么、穿些什么、戴些什么,就抓紧时间,只要三皇子府做得到,那就势必让江大小姐你满意。
但是三日之期一到,我们便不会再心慈手软。”
“不要说得你们家三皇子从前心慈手软过一样,再披多少层羊皮,别人一样看得出来他是只凶残冷血的狼。”
冷哼一声,前世的江婉夏向来伶牙俐齿,眼看着叶管家的面色微变,她便又立刻颇不耐烦的出声说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叶管家还请回吧,如此深夜无人,你我孤男寡女的共处一院,实在是有损我的清誉,若是传出去了,想来,你家三皇子就算是个断袖,也会脑袋上冒绿光。
为了一个还有两天好活的人败坏了你家三皇子的名声,叶管家你说何必呢?”
要说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江婉夏说出“断袖”两个字时那肯定的语气和神色,着实令叶青默了一默,余光瞥了瞥黑黢黢的院门,他顿了顿,方才开口,道:
“江大小姐好生安歇,我就告辞了。”
“就剩两天好活,还有什么可好生安歇的?当然是要通宵不眠,好好珍惜活着的最后时光,让我好生安歇,这个破三皇子府,该不会是穷到连蜡烛灯油都供应不足的地步吧?”
似是小声的自己嘀咕,却又是准确无误地让转身离开的叶管家将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到他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又大步走出了院门,江婉夏方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院外树影憧憧,廊檐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晃动不已,灯影交错间,一个颀长峻拔的身影安静的站在那里,俊美帅气的脸庞上,浮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方才那院子里说了什么,主子你自己可是听见了,就她那样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先前那宰相府嫡长女木讷少言的评价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抬头看着等在树荫下的自家三皇子,叶管家先前故意板着的脸放松了下来,语气之中,凭添了几分抱怨。
“我记得昨天她是因为被你骂了几句,所以羞愤之下撞柱自尽的?叶青,你昨天骂了她什么?”
对叶管家的抱怨不予置评,容承烨那好听的嗓音在暗夜里缓缓响起,无端地带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就说了几句她死皮赖脸求着皇上皇后非要嫁进三皇子府想攀高枝什么的,怎么,主子您该不会动了心思,想找属下秋后算账吧?那些可都是主子您自己说过的话,属下可是照着您的吩咐去做的。”
颇为警觉地后退半步,叶青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容承烨,那个死而复生的江婉夏忽然变了性情也就罢了,面前这个,怎么今天也变得有点奇怪?
“找你算账是必然的,只不过事情太多,不急在这一时。”
俊逸如仙的脸庞上带着不甚清明的神色,容承烨淡淡的出声,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了那大门紧闭的院子。
“您还知道事情太多啊?那属下我是不是还要谢过主子你的’不算账’之恩啊?”
越发是没好气的出声,叶青顺着容承烨的目光向那院子看去,唇边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剑眉轻挑,容承烨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叶青,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神色间的犹疑。
“属下总觉得,这个江婉容似乎不会这么安安分分的度过剩下的两天时间,”觉察到容承烨看向自己,叶青出声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属下让人盯紧点便是了,不会影响……”
抬头看了看容承烨,叶青的话说到此处,便停在了夜晚风间。
“顺便去查查今天康雪瑶来这里的目的,若是她自己任性找来的,那就让她长个记性,若是……”声音低沉下去,容承烨的周遭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那就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属下知道。”
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叶青压低了的嗓音,在暗夜风中愈发隐秘。
“至于院子里的那个……”眸色阴晴未定,容承烨却是说出了令叶青大跌眼镜的话,“她若是想逃,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主子,她若是真的逃了……”
“她不是伶牙俐齿得很么?那就看看,她逃跑的手段,有没有这么伶俐。”
不容置否,容承烨凉凉的丢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了曲折绵长的林间小路上。
对独自站在自己院子外面无奈纠结的叶管家一无所知,站在院子里的江婉夏兀自抬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夜空发呆。
因着杏儿的不谙水性,所以最为可行的水路逃脱便是被她自己全盘否定,从墙角的狗洞偷偷爬出又并不可行,是以眼下能够看得到的逃脱方法,便是翻越那将皇子府重重围住的围墙。
只是三皇子府的围墙虽然不高,然而上面尖刺重重,莫说是她和杏儿这般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瘦弱女子,就是手脚功夫一般的人,也很难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下,轻松的翻越围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