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并没有马上回答贺芷兰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高过他许多的母亲,看着母亲对着他微微摇头,他低着头,咬着唇,好半响,才又开口,“妈妈不让我说。”
可还不等贺芷兰再询问什么,小男孩又突然喊道,“但是,我还是要说!是坏人打的!坏人把我和妈妈打成这样的!他每天都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不给我们出去!他是坏人!”
“坏人?”贺芷兰一愣,然后,朝着小男孩招招手,“告诉姐姐,坏人是谁?姐姐帮你赶跑他好不好?”
直到这会儿,或许是贺芷兰的鼓励给了小男孩勇气,小男孩推开母亲,跑上前牵着贺芷兰的手就往阳台跑,然后指着阳台道,“他从这里跳下去了!跑了!姐姐,你带我和妈妈走好不好?他回来了,又要打我和妈妈了!姐姐,我和妈妈都很听话的!”
“他?”贺芷的坏人,竟然是跳楼自杀的那个卡车司机?
“可那不是你爸爸吗?”贺芷兰弯下腰蹲着和小男孩平视着,“你和你妈妈这些伤,都是你爸爸打的?”
“他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配做一个父亲。”女人忽然走了过来,将小男孩又拉了回去,道,“小敢,你回屋里去,妈妈和这位姐姐说说话。”
小男孩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依旧没有忤逆母亲的意愿,所以,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小敢很乖。”贺芷兰看向女人赞扬了一句,但是,女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步步的往阳台走近,一直到,站在阳台上,朝下看,看着楼下正在被警察处理移开的尸体上,竟然忽然的笑了出来。
“他死了,我和小敢解脱了,他跳楼自杀是自从我嫁给他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的一件正确的事情。”女人的笑里没有半点的不舍,反而,满满的都是一种对仇恨的解脱。
外头,阳光正好,只是,贺芷兰看着女人的眼眸,却感觉,像是面临一个寒冬一般。
……
许久以后,贺芷兰从房子里走了出去,里头,小敢正在欢快的吃着民警买来的饭,似乎,在他嘴里是个坏人的父亲的死亡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半点也没有为此伤心,甚至在害怕从楼上跳下去的坏人明天还会回来将他和母亲暴打一顿。
而小敢的母亲,却始终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唇角,微微带着一抹凄然的笑。
贺芷兰出了房子以后便和林潺陈赟两人下了楼,陈赟疑惑的往里头看了看,道,“这个家真是诡异的很,你们在里头那么久,说了什么?”
不等贺芷兰开口回答,陈赟又继续道,“你在里面的时候,我带着人在周围调查了一下,这住着确实是一家三口,卡车司机的外号叫做灾爷,意思是,逢赌必输,一输必将妻儿打一顿,常年来,附近的居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屋子里传来两母子凄惨的喊叫,有时候甚至是大半夜,输了以后喝了酒回家,也会将已经睡着的人抓起来打,一开始邻居们还会劝着,但是到了后来,都没用,大家也就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