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堡的山丘下面,可怕的厮杀仍未停止——尽管已经一次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山下的都灵援军还是在不停的朝着紫帆佣兵团发起进攻,狭窄的道路上每一步的都是累累血水,但是在那面黑底盾枪旗的后面,奥托子爵浑厚的呐喊声还是在一次次的响起,狂热的骑士们咆哮着,朝向多米尼克士兵们的阵线决死冲锋!
哪怕是伤亡惨重,而且地势还是处在极其不利的山坡下面,士兵的数量同样较少,这些骑士们依然还是在拼尽全力继续强攻——战斗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拯救被围困的号角堡而战了,家族的荣誉、个人的尊严、还有都灵盛行的骑士风气都让他们不能退缩,不然就会沦为笑柄!
而一心一意想要救下爱德华的艾伦更是冲在了最前面——少女的金色马尾简直就成了这些南方年轻贵族们的“战旗”,一个个怒吼着举起自己的佩剑和盾牌,保护着这位克温家的小姐,狂热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看到光辉十字显圣了一样。
急迫的艾伦却没有顾及太多,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拼死保护她时候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从小就站在兄长赛拉·克温阴影之下的金发少女,可能从来都没有去在意过自己身上的光环,英勇厮杀的身影仿佛是夜空的星辰般炫目。
位居山崖上的紫帆佣兵团同样咬牙坚持着,排成紧密的阵列抵抗着都灵援军近乎疯狂的攻势——狭窄的山路同样让他们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有序的阵列,强咬着牙怒吼着各式各样的口号,和扑上来的都灵士兵搏杀着。
尽管在都灵骑士们的冲锋下原本的后线阵地几近崩溃,但是却没有多少溃兵——被堵在山坡上的紫帆佣兵团根本无路可逃,伤亡惨重的他们依然在呐喊着紧握手中的武器和持枪冲锋的骑士交战着。
营地被毁、后路被断、辎重全无……佣兵都是很实际的家伙,他们很清楚即便是投降了这些都灵人也不会饶了自己,要是现在不拼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而即便没有得到什么许诺,他们依然在舍生忘死的和冲上来的都灵骑士们厮杀在一起,极其顽强的坚守着阵线。
残忍而又嗜血的嘶吼依旧一浪高过一浪,为了活下去的佣兵们终于爆发出了极大的战斗意志,原本几近崩溃的阵线终于慢慢稳住了阵脚,而被狭窄的山坡所限制都灵援军也无法一次突入太多的军队,双方几乎就是在争夺每一寸可以落脚的土地!
晚霞下的夕阳渐渐沉沦,血色的光辉依然洒在号角堡的城墙上,一片废墟的城门到处都是碎石和城墙的残寰,累累尸骸相互堆叠着,仍未凝固的血迹将这片废墟几乎全部染上了一层暗红的痕迹,深厚的血水几乎将这块土地变成了泥泞的“沼泽”,海鸟在城堡的上空盘旋着,似乎是被这里浓郁的血腥味和尸臭吸引来的。
面色镇定的兰德泽尔似乎没有对这样的环境有任何的不适应,毫无顾忌的从几个紫帆百夫长和军官的尸体上踏过去,平静的眼神似乎没有哪怕一丝的触动,仿佛脚下并不是什么腐臭的尸骸和残破的废墟,而是某处宫殿的地毯似的。
就和上次一样,除了几个随从之外兰德泽尔并没有带上太多的护卫,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城堡里那残兵们会愤怒的将他撕成碎片,然后把脑袋挂在枪尖上似的,那模样简直就像是来到某位老朋友的家门前,准备登门造访似的。
等到看见那个同样闲庭漫步走来的身影,兰德泽尔的脸上才多出了几分了然的笑意——就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个怪物会拼死战斗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自己上门。
步伐微微有些一瘸一拐,头痛到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直接昏过去的爱德华轻笑着走上前去,依然对他极其不放心希雷尔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右手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短剑——为了保护爱德华,这位女佣兵特地换了武器,没有带上自己最擅长的双手巨剑,因为那太过笨重了。
对于希雷尔如临大敌的举动,爱德华除了耸耸肩膀之外就只能无奈的笑笑了——或许真的能有什么人能够杀死自己,但是兰德泽尔·奥托维克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兰德泽尔几乎一眼就看出了爱德华有些不对劲,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可以让他们准备一些酒水和食物,我们能边吃边谈。”
明明是站在尸骨堆上,这个家伙依然能风轻云淡的讨论吃些什么吗?爱德华右眉跳了一下:“用不着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而且我相信你应该也差不多。”
说着,腿脚还忍不住微微打颤了些许,站在后面的希雷尔立刻从后面悄悄托住了他的后背。不忍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整个号角堡里只有她最清楚爱德华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子的。
右小腿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肩胛骨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几天几夜无休精神接近崩溃,额头的冷汗像水一样不停的淌下来,酸痛的双臂更是连稍微动一下都会疼痛难忍——尽管,他一直都在强装着没事一样。
“确实……在这种地方很难有什么食欲,而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和您共进晚餐。”兰德泽尔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似的:“我的目的比这个大得多,也重要得多。”
“你来干什么?”
“和平,或者说停战。”兰德泽尔微笑着摊开双手:“请注意我所指的并不是都灵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