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尘土的血迹,与脸上的汗渍浸满了面颊,额头上还不停的落下一粒一粒的汗珠,喘着粗气大口呼吸的莱宾努斯很是随意的倚靠在城墙的一处碎石旁,充满了疲惫的眼睛努力睁开眼皮,朝着面前的荒原上眺望着。
血色的太阳一点一点的沉入西面的山丘之中,缤纷绚丽的霞光,将整个绿茵河谷染上一层嫣红的血色。浓厚的血腥味和尸臭味简直是扑面而来。几声凄凉的叫声,在半空中盘旋着的乌鸦们,四处寻找着它们的美食;诡异的嘶鸣在荒原上飘荡着,传递着死亡的声音。
几条鬣狗从山林中钻出来,踩着血水,在一片尸骸中寻觅着美味的食物;一双双猩红的眼珠里甚至还透着几分嗜血的光芒,狞笑似的叫声却也和这些“猎手”们相得益彰。
庞大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尽管尸骨和血水快要将整个荒原占满了,但是士兵们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哀伤的表情,只有庆幸和无与伦比的激动。
而事实上,就算是莱宾努斯也是同样的表情——即便是现在他也依然不相信,这场战斗居然真的赢了,而且是一场无比辉煌的大胜,他们赢了!
尽管确实牺牲了很多人——仅仅是第二旗团就阵亡了半数士兵,其余几个旗团就更不用说了;但是一场胜利,其中的含义对战旗军团而言,简直是无价之宝,是根本不能够用尺子衡量的!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倒不如说从战旗军团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品尝过胜利的滋味,有的只是一次次的惨败,一次次的耻辱,到最后甚至成为了麻木,苟延残喘……坚持到现在,仅仅是活下去的**在支撑着这些残兵败将们,没有彻底崩溃掉。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整个战旗军团所有的军官乃至于士兵们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仅仅是为了生存才没有让这个军团一夜之间崩溃掉,仅仅是为了能够在自己临死之前,还能够带上几个敌人一起下地狱,才会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没有自杀。
但是现在——绿茵河谷要塞前的荒野上,所有活下来的士兵们都在放声呐喊着,一个个哭着抱在一起,面红耳赤的高呼着,开始还仅仅只有几个士兵,到最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战场都是一片欢呼的海洋!
“马尔凯鲁斯万岁——!战旗军团万岁——!天佑都灵——!!!!”
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第二旗团长赫尔蒂,这时候的惊喜和激动更是比所有人都要厉害得多,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莱宾努斯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喊着。而年轻的百夫长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大人带着那一队圣树骑士救下了他们——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因为从山坡上,另外一个欢呼声已经入浪潮般的掀起。远远的,莱宾努斯还能看到那位在一众骑士们的簇拥下,在士兵们恭恭敬敬的欢呼声中出现的身影。
“首席掌旗官爱德华.威特伍德大人万岁——!!!!”
……仅仅才到了傍晚时分,在绿茵河谷要塞的广场上一个简易的木台子已经被搭了起来,原本用来放置军团旗帜的旗杆上,一下子多出了三面旗帜——烈焰苍鹰旗,白底黑树旗,还有一面从来没人见过的黑底红十字旗。
浑身血污和尘土的士兵们聚拢在广场上,好奇的猜测着这面旗帜是不是那位首席掌旗官爱德华.威特伍德的家族旗帜——刚刚活下来的军团士兵们,全部都在小声的议论纷纷着。
拄着璨星,披着斗篷的爱德华独自一人站在木台上,怀中抱着自己的头盔。一排排的圣树骑士们环绕着木台站在两侧,将黑发骑士的身影拱卫在中央,甚至不用多说,所有人都能够认出站在那儿的究竟是谁。
捧着一卷羊皮纸的书记官维吉尔.布鲁图斯有些战战兢兢的在路德维希的陪同下,站在台子的边缘处将上面的内容高声念道:“以伟大的贺拉斯.马尔凯鲁斯陛下的名义,尊贵无比的瀚土城公爵安森.马尔凯鲁斯殿下,敕封爱德华.威特伍德子爵以首席掌旗官的身份。”
“从即日起,战旗军团重新整编——威特伍德家族的纹章旗帜,将作为新军团的军旗,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必须向安森.马尔凯鲁斯殿下以及爱德华.威特伍德大人宣誓效忠,作为新军团的成立仪式!”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广场上瞬间像是炸开了似的,一片哗然之声,尤其是当“瀚土城公爵安森.马尔凯鲁斯殿下”这个名字出来之后,更是令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甚至都忘了自己才刚刚死里逃生过一次。
怎么回事,贝里昂.马尔凯鲁斯大人被剥夺了爵位吗,这位安森殿下又是谁?!整个广场上一片混乱,刚刚还在小声讨论着的士兵们更加激动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军官们,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听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似的。
普通的士兵们还好,几乎所有的军官们都是直接向贝里昂效忠的——这也是都灵王国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在这种蛮荒的地区,对这些战旗军团的士兵们来说,他们效忠的人也只有贝里昂,现在换成了一位从来不认识的安森公爵,任谁都会有些惊慌失措。
这位新来的“公爵大人”,会继续保持过去贝里昂大人的制度吗,我们究竟是会被遣散,还是说当成一群没人要的流浪汉一样,直接从军营里面驱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