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拂面,那跪地人清秀的脸庞抬起:“陛下,臣只是说陛下现在听信夏待诏等人的谏言,臣担心陛下会因此有失于天下,使得后官史吏尽伐陛下所做!”他清朗的声音带着激动。
刘欣面色一怔,顿时暗沉下来,可是脑中一转,他面上不知为何突地浮出喜色,变化之快,直令人匪夷。
圣卿,也是如此担忧的?所以屡次向自己谏言?!
“陛下,董侍中对陛下并非无情。”
秦风的话随着夜风吹到刘欣的耳边,更令的心中一喜。
圣卿,对他是有情的……
所以才这般违逆自己,他是那么在意流言蜚语的人,所以他亦不想后世的口墨中有着对他这帝王的不敬?!
“你起来吧,下次在这般定斩不赦!”刘欣面色缓和,对着地上的秦风道。
“诺。”
夜风清爽,很快也被这到来的黎明所吹散,留下一席金辉散地。
将近卯时,一个青色人影匆匆的从茫茫天际走近。
“秦风,陛下有同意我的出宫吗?”董侍中走近未央宫,望着那与一众小太监站在一起的轻声道。
秦风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人,轻笑:“董侍中,现在真是越来越在意陛下的意见了。”
董贤一怔,面色被冷风吹得发白的脸颊却泛出红晕。
“其实,陛下对此事,一直以来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现今同意董侍中前去监察,董侍中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是很重的,董侍中和此一问呢?陛下答应董侍中的断不会反悔的。”秦风望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那双戏谑笑意的眼睛,令的董贤也是一阵脸红,他屡次触逆陛下,那日枕边风劝说,也是不得已为之,他自是担心陛下清醒后,对他竟……他有点难以启齿的想:对他竟以色诱之,是大怒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走到宫门,马上就要出宫,心中忐忑不安,就是怕他这一出宫,陛下对他态度的会因此改变,他竟如此担心陛下对他的看法,他甚至想,如果陛下真的不愿他去干涉这件事,他可以现今就去当值,再也不管此事。
“董侍中,快去宫门吧,好不容易劝说成功了,断不能前功尽弃的。”
董贤望着对面的秦风,眉头微微收紧,一直以来他总是对自己是尊敬的,可是观此人,少年英雄般,却屈身于一宫太监,只守那万人之上的一人,对他人也是万般冷淡。
“秦风,我只是一介男宠,你不会歧视我吗?不会与其他人那般诋毁不屑吗?”董贤问出心中的疑惑。
“男宠又如何?!”秦风昂然的头带着与那些太监不同的傲骨问出口。
他是男宠,他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也什么好轻视的?!
秦风唇角勾起,望着眼前的人,仿佛那些不堪的话语投注在他身上的不屑眼神在他看来只是无聊之至的事。
董贤望着他毫无轻蔑之意,甚至疑惑的目光,轻声又问道:“秦公子竟不在意,果然是洒脱之人。”他轻轻感慨,心中却愁绪百般,自己定是不能像他这般的。
“可是那玉怜……陛下宠幸之人……”片刻,他微微慌神的目光重新聚焦起来,刚说出口,心中蓦地如针痛,他忍住痛意:“为何秦公子,对他却那般不屑呢?”
这几日,他自是看到秦风对着总是来往未央宫的一行二人的不屑和嘲讽的眼神。
“那人想要陷陛下于不义,秦风自当不能容忍!”他的话满是忿慨,眼中又出现那种不屑。
片刻,他望着眼前人疑惑的目光,又道:“董侍中,总是满腹心事,观察入微。”他叹道:“其实秦风所待之事全凭陛下!董侍中虽总是忤逆陛下,陛下却视为心头之上之人,秦风自当视为重中之重人,万不敢又万分不敬。而那玉怜,陛下视为玩物,秦风亦视为玩物,断不会尊敬!”
董贤眸中微怔,望着秦风的也是一片震惊。
他与那玉怜是不一样的?陛下待他是心头之人?
……
卯时已过两刻,董贤怔怔的走在出宫的官道,不急不忙。
“其实董大人待陛下不也是心头之人?”
刚才秦风的最后的话,又在耳边传来……
“只是董大人,心中太多顾虑,太多事情想要去平衡,所以反而忽略了心中真正在意的……”
……
“董侍中,您可来了,我都要进宫去找您了。”在宫门外等的许久的夏待诏看到那慢慢踱步往宫门而来的人,焦急道。
董贤随声望去,眼中立刻恢复清明,加快步伐走去,歉意的拱手:“让夏大人久等了。”
“不敢不敢,我们还是快上马车吧。”夏贺良赶忙去抬那向前拱手的手。
马车颠簸中,很快来到一处神祠,金碧辉煌的祠中,竟不输皇宫一点。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玉怜赶忙上前:“大人,小人已备好茶点。”
董贤望着他弓着的身子,姣好面容在阳光下极是好看,心中不知怎的又想到那日的未央宫,他与陛下床榻之事。
“不必了,陛下让臣去监察,臣不敢旷工,夏大人,还是尽早带我去查看修建神祠的情况吧。”他冷色拒绝。
夏贺良瞟了一眼那站立恭敬的人,眼中责备凌厉之色,让玉怜猛地颤了一下身子。
“董大人,随我来。”夏贺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神祠外雄伟宽阔,内蓬荜生辉,夏贺良每到一处都详尽解说,无一不妥,他微微点头,随着他的话,竟也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