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令轩的这句话讲得极轻,如丝如雨。
但却分明充满了拼命压抑的怒火,只需一个瞬间,便可丝化成面,大雨滂沱!
这句极其轻缓的话,对于萧云兮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看她此刻面无人色的脸,你就能知道,她的心底是一片慌乱与荒凉的。
“皇上……皇上!云,云门之毒……臣妾……”她自知已说漏了嘴,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找不出任何适当的对白来圆谎,只能不知所措的望着正令轩。
“这么说来,上次于皇陵刺杀瑞妃,害得她小产,害得上官清歌身中云门寒毒之人,不是皇后,便是你的父亲了,是吗!”
正令轩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可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平缓的声音却忽然爆发成了一声怒喝。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
萧云兮被他喝得浑身猛的一颤,情不自禁就扑倒在地,哭泣着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样的!家父府上确有一人是云门后人,是家父凑巧救回来的,此人为了报家父的救命之恩,于是将部分云门之毒送予了父亲……可是,可是家父与臣妾真的从未用它害过任何人!臣妾从不知道上官清歌中毒一事,更不知瑞妃小产与云门有关!臣妾没有下毒……求皇上明鉴,不要冤枉臣妾!”
她这番说词听得正令轩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名业火。
事实全都摆在眼前,居然还口口声声要他明鉴,居然还敢说她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皇后竟然还敢如此颠倒是非,砌词狡辩!”正令轩怒火中烧,豁然起身,怒视着她:“你真当朕是傻子,可任由你们父女俩随意欺瞒!”
正令轩怒了,话也全都讲开了,再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对凌月来说,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皇后娘娘,你既要下毒,就应该做得干净一些,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却居然还将未能用完的毒药放在自己宫中,现在就算再如何否认又有何意义?”
凌月冷冷看她,语气决然,如霜如刃:“铁证如山,皇后娘娘还是认了吧,何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反正认不认,结果都是一样的,还做什么垂死挣扎!
“你胡说!”萧云兮自然不肯认,歇斯底里喊道:“本宫明明将未能用完的毒药全都销毁了!搜出来的那些根本就是你唆使别人故意放到本宫宫中存心诬陷的!”
这句话一喊完,萧云兮整个人顿时就懵住了!
一阵阴森的寒意自脊椎一路攀升到了天灵盖,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就连指尖也是冰冷的……
她说了什么?
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萧云兮慌得浑身发抖,意图及力补救适才的失言,伸出早已冰凉的手掌,一把抓住正令轩的衣摆,颤抖着声音,泪流了满面:“皇上……臣妾刚才是被凌月气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说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皇上……臣妾没有下毒!臣妾真的没有!”
“皇后娘娘确实是胡言乱语,不切实际。”凌月俯视着她:“臣妾就是想放些毒药到康宁宫,那也绝不可能是云门之毒,这一点,皇后娘娘心中当是最为清楚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要陷害皇后娘娘,还不值得臣妾赌上自己的性命!”说到此处,凌月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凌厉起来,重重的抛出三个字,压得萧云兮几乎当场就要崩溃:“你不配!”
她不配?
呵……
她是萧烨城的女儿,是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个小小的妃子居然说她不配!
可是萧云兮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感,正令轩紧接着讲的那句话已在瞬息之间剥夺了她所有思考的能力,将她连人带命,全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皇后萧云兮,心肠歹毒,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屡次残害后妃皇嗣,即日起废为庶人,赐白凌三尺,自行了断吧!”
冷若冰霜的一句话,不带半分情感,简短而利落。
讲完这句,正令轩甚至连看也没再看萧云兮一眼,执了凌月之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小月,走吧,此处甚是阴寒,你身体不适,不宜久留。”
“嗯。”凌月轻声应着,随着正令轩的步子,一步一步跟着他往门边走去。
萧云兮呆呆的坐在地上,痴了一般。
直到正令轩和凌月快要跨出门口时,她才翻然醒悟。
废后!庶人!白绫三尺!自行了断!
不!
她一定是听错了!
“皇上!”反应过来的萧云兮一路哭泣着,手脚并用跪爬到正令轩面前,失声乞求道:“皇上!您真的要杀了臣妾吗……皇上……皇上……臣妾做了这么多,全都是因为臣妾爱你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紧紧抓住正令轩的衣摆,怎么也不肯松手:“皇上……就看在臣妾这样爱你的情份上,你也不该对臣妾如此绝情啊……”
正令轩烦躁的皱起了两道浓眉,伸手扯了扯被她抓住的衣摆。
可是萧云兮却使了极大的力气,正令轩这样随便扯两下,居然没能将自己的衣摆自她手上扯出来,顿时越发恼怒。
见正令轩欲杀她之心丝毫也未曾被动摇,萧云兮的心底就像被冰川碾过了一般,一片寒凉……
她忽然愤怒的看向正令轩身边的凌月。
是她!
全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凌月的出现,所有的事情全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