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既然已经问起,叶辰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他微微颔首,却也只说了两个字。
但这两个字却把凌月吓了好大一跳。
他说:“当然。”
“为什么?”凌月条件反射一般,脱口就问。
可是才刚刚问出这三个字,她就后悔了。
凌月知道,自己真是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这原因不是已经摆明了吗?还问毛的个为什么啊!
于是她急忙改口道:“你叔父既然故意公开了这个消息,那你在淮南的这笔家产,以及要报那一箭之仇的谣言,也必然都是他散播出去的,他这样做不是存心害你吗?”
稍稍想了一想,凌月又疑三惑四的说了一句:“难道……你叔父是想激起你与正令轩之间的矛盾?这样的话,你就不能不与正令轩正面交锋?而如果你们真的打了起来,那赢的人一定会是你,到那时,你就不能不夺这个皇位,因为就算你放过正令轩,以他的性子,心中也会一直扎着一根刺,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来对付你的。”
叶辰淡淡一笑:“叔父从未死心。”
凌月这才算是真的明白了那天叶风所说的那句“破釜沉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霍问那天是在向叶辰下达最后通牒!
如若叶辰坚持不肯争夺皇位,他便要逼着叶辰去与正令轩敌对!
叶辰虽不会主动去抢夺皇位,但若是正令轩再度猜忌,又一味针对,叶辰也是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对他一忍再忍,肯定是要动手的。
只要叶辰肯动手,那赢家是谁分明已不言而喻!
真是好一个“破釜沉舟”!
霍问这是要将叶辰逼得退无可退,不得不争,不得不抢!
凌月烦恼得直叹气,简直恨不得拼命挠头,把一头青丝都挠成一团乱糟糟的鸟巢,又急又气道:“那你说,正令轩会不会真的来对付你?如果他真的要对付你,又会用什么方法?他会派人到淮南来吗?不会派军队来吧?”
连军队都搬出来了,哪里有这样夸张,真是亏了凌月能想得出来。
凌月一下子抛出好几个问题,还如此不切实际,叶辰不由也有些啼笑皆非:“月儿不知道天威难测吗?正令轩心底是如何想的,我又怎能一一猜到?”
“你怎么会猜不到呢!”一激动,凌月便从叶辰怀里“刺溜”一下爬了起来,站在他面前,正儿八经道:“他不是你亲弟弟吗!”
这倒是什么逻辑?
叶辰难得的也汗了一下,这跟是不是他亲弟弟真的有关系吗?
再说他这个弟弟现在就是个矛盾体。
若真要他猜,他还确实是有些猜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办事,向来都是实打实,未雨绸缪,从不用猜的……
叶辰轻咳了一声,伸手将凌月又重新拉回到自己怀里,耐着性子解释道:“月儿,其实你刚才的那些问题都是多余的,不管他会不会对付我,又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刚才就已说过了,只要我不纵容,他就奈何不了我,不论他是用阴谋,还是阳谋,我都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凌月仰起头:“正令轩身边可还有一个安墨予呢!你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幻影有多邪门了吗!万一他又使出那样的伎俩,你还不是防不胜防?”
安墨予所制之毒,向来便无色无味,任是武功再高强,警觉再灵敏,也一样叫人毫无察觉便已中了招。
如此“变态”的东西,倒是要如何才能防得了?
叶辰已被他的“幻影”暗算过一次,受尽苦楚,更赔上了性命,如何能不叫凌月心有余悸!
居然用“邪门”来形容“幻影”……
形容毒药的词叶辰也听过不少,却还真是头一次听人用“邪门”来形容的。
心里又觉好笑,又觉不舍,忙拥紧怀里的人,叶辰柔声安抚道:“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月儿,安墨予的毒是不可能再用在我身上的,一来他对我的愧疚之心比之正令轩更甚,二来,他也不会逆了沈谦的意,所以就算正令轩命令他,他也绝不会从命,而我与正令轩之间,本就差了一个了结,或许这次正是一个契机,有些事,总要当面说个清楚,做个了结,方能将矛盾彻底解决,不留后患。”
如今矛盾已然激发,一切已再没有隐瞒的必要,自然是要与正令轩面对面将一切摆上桌面的。
叶辰这番话才刚刚讲完,叶风却忽然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跑得太快,直到站定,才看到凌月正窝在叶辰怀里,不由微微一怔,“刷”的一下红了脸,急忙转过脸去,假装看旁边,纳纳道:“少主,刚刚收到消息,淮南城中忽然出现大批外来人士,已确定均是宫中禁卫。”
叶辰是没多大反应,倒是把他怀里的凌月惊得心跳加速,立即便从叶辰怀里弹坐了起来,朝叶风问道:“禁卫?你确定是禁卫?”
叶风不敢看少主和未来少主夫人暧昧的造型,依然将脸别在一侧,木头木脑道:“属下确定,来传消息的人已经查实无误,确实都是宫中禁卫,还有一小部份暗卫,带头的是冷霄,而且他们正往别苑的方向而来。”
“冷霄?!”一听到这个名字,凌月就更加担心了,扭头就对叶辰说道:“辰儿!是冷霄!如果是他带了人来,那必然全是精英!正令轩他……他竟然这么快就派人来对付你了?他是要杀了你,还是要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