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说话的调调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一样!”
陆令萱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像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这么狼狈,她还特地有条不紊的抖了抖自己官服的下摆,目不斜视的说:“大齐即便是一个空壳,可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我的资本是什么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不就是我这些年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陆令萱再继续交谈下全部的长发都揽到右胸前,一边擦拭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抬眸瞟着她:“我和你见过的次数不多,我的样貌你也没在之前就认出来,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当然是查你!”
陆令萱趾高气昂的仰着头,得意的勾起唇角笑着:“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难道皇上真的没有认出你吗?虽然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会觉得当年的你是个毫不起眼的人,可你全身上下唯一没有变的地方就是你的眼神。当然,我从不熟识与你也不会发现你眼神不同,只是这宫里对你身份起疑的人不止我一个,毕竟我也挺褚公公说过,当初他在晋阳见到你的时候可是像见到了鬼一样的。褚公公当年与你如此的熟悉,认出你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小怜擦拭着湿发的手一顿,眉眼间的笑意似是僵硬了一样。
从陆令萱明目张胆的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她就不打算装傻的,毕竟能够喊出她的名字就证明陆令萱是真正的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再者她也不害怕陆令萱会去向高纬告密,毕竟高纬在面对当年褚公公的指认时也是没有相信的,而且派出去调查她的人也早已经回来,看高纬的反应应该是对她冯伶俜的身份不疑有二的。
可是现在陆令萱却说这宫里还有其他的人对她的身份起疑。
她不怕一个两个人去向高纬说对她身份的质疑,可是若是人多了起来还拿到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即便高纬心中不敢确定却仍旧会有芥蒂的。
“不过,你敢告诉他吗?”
她笑了笑,像是懊恼的轻叹了口气:“当初他就没想过要杀了我,而是一直在找我。我知他对我的心思,你自然也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不然当初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追着我只为了让我和你一起返回邺城,又告诉我你能够保我在后宫平步青云呢?而且,如今的我已经怀有皇嗣,如果他知道当年你来找我的时候害我受过伤,你觉得本就对你有怨的他还轻而易举的饶过你吗?”
陆令萱一怔。
隆基堂倏地静谧了下来,像是有什么混沌的空气搅得人有些呼吸困难。
“哦?乳母在和朕的爱妃说着什么呢?”
小怜全身不可抑制的一颤,猛地抬起头往声源的方向望去。高纬就站在殿门口,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像是和他话中愉悦的语气一样透露了他此刻还不错的心情,只是眼神却有几分冷冽,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陆令萱便凝视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小怜朝她走了过去。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见高纬已经往自己走来,小怜赶忙站起了身子迎上去,还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陆令萱:“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说着,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娇嗔着用垂在胸前还湿湿的长发拍了拍他的下巴:“这样子怎么能见你……”
“我来接你的。”
像是忘记了站在一旁的陆令萱,高纬宠溺的笑着把小怜重新搀扶回到贵妃榻上坐下,这才拧回头看向陆令萱:“乳母,朕小小的准备了一个家宴,既然你在这里就不需要另外派人去通知你了,先去昭阳殿候着吧。”
看着陆令萱沉默不语的离开,小怜心里却还是很在意她刚刚说的事情,就连高纬已经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了?”
蹲在小怜的面前,高纬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拧回头看着早已经没有人影的殿门,又把头拧回头:“她常来找你?”
回过神,小怜垂眸看着蹲在自己跟前面色疑惑的高纬,微笑着摇了摇头:“很少。也许是我之前的态度让她感觉到了我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所以除了前一次,这是她最近一次来找我。”
注意到她有些苍白干涩的唇瓣,高纬抬起右手将大拇指按在她的薄唇上,心疼的微蹙着眉头:“那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看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情?”
小怜静静的看着他。
她现在心里有一个很惊人的想法,她想完全的把自己置身事外,然后直接把自己当成冯伶俜而不是冯小怜。这样的作法确实很冒险,可是她却觉得算得上是现在最稳妥的作法了。陆令萱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即便现在因为还没有想明白告诉高纬的时候会得到高纬则样的反应,可是总有一天陆令萱一定会告诉高纬的,到那个时候她就只能处于被动的去接受她就是冯小怜的这个事实,再没有翻身之地。
但其实也不是没有翻身之地的。
如果高纬在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后仍然像当初那样只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她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可是她也不会忘记当年要和高俨成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个打击,她知道他当年是对她发过通缉令的,而她也不可能去问他当初的那道通缉令他是想杀她还是想找她。虽然在宫里这段时间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当初的她的怀念和爱意,可这也是因为他以为她已经死了,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