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妾身在淑妃出事前就在隆基堂了,我们二人是一同从外面回来的。”
穆舍利感觉到高纬对她的面色较为和善,刚刚还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轻松了一些:“正因为没有任何的征兆,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妾身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皇上还是先等太医有了结论后再行询问吧。”
两人谈话间,两名得太医传召而来到隆基堂的老姑姑从大门处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见到站在一旁的高纬,两名老姑姑还形式上的行了个礼,两人却也明白殿内躺着的那位淑妃有多么得高纬的宠爱,也看清了他脸上着急的神色,行礼后二话不说的直接跟在领她们来的婢女身后进了寝殿。
高纬更为不解的皱起眉头。
这两位老姑姑他是见过的,也是有印象的,她们有在宫中为妃嫔接生的经历。可他不明白的是,她们为什么会来到隆基堂?
“皇上,晌午日头正猛,还是到殿内歇息吧。”
看到高纬的额头有些汗水,穆舍利有些心疼和担忧。她仰头看了看正挂头顶的烈日,双眼如同被灼烧一样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收回自己的目光:“你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淑妃本就让人担心不已了,若你再这烈日下再有什么事情,太医署可就要忙活不过来了。”
换了往日,高纬听到这样的二话肯定会责骂穆舍利一番,可是想到现在小怜的状况不明,他的确不适合就这样傻乎乎的站在这里,就随着穆舍利一同进了寝殿。
才跨进寝殿的殿门,一股呛鼻的血腥味猛地就扑鼻而来,高纬面色愠怒的紧皱起眉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腔,不解的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是小怜床榻的方向。床榻外正好有屏风挡住了外头所有的视线,可即便如今,高纬还是能够看到在小怜的床榻旁跪着好几位太医,也刚刚那两位急匆匆赶来的老姑姑还有几位婢女。
在穆舍利的陪同下,高纬坐到了正对着殿门的方椅上。
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屏风内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感觉到心口一阵烦闷,站起身子就要往屏风内走去,穆舍利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对上他迷茫的眼神摇了摇头:“皇上,太医在里面呢,你若是现在进去只怕太医会紧张,而我们现在做不了什么的。”
萧许阳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见到坐在上座的高纬,他在一旁的婢女捧着的水盆中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又接过另一名婢女递过来的干布将手擦干后才走到高纬的面前:“臣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
高纬见到了他刚刚洗净手上的血迹,不免有些担心:“伶俜如何了?”
“娘娘还没醒过来。”
摇了摇头,萧许阳的眼神似有若无的飘过站在一旁的陆令萱,才继续说道:“臣虽负责娘娘的药膳,可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宫中其他有资历的老太医更有对策。臣刚刚站在一旁也是束手无策,也不敢再打扰其他的太医为娘娘诊治,便先出来了。”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高纬从没有一刻会觉得臣子循规蹈矩的回答让人这么心烦。他一把拽住萧许阳的手臂,也无暇去顾及这殿内其他的人,低喝道:“朕要知道的是伶俜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屋子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你命人来报是说伶俜会小产?那你说,她为何会小产!”
“如今太医也还在里面为淑妃娘娘诊治,臣不好妄下结论。”
仿似拽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如同虚设,萧许阳神色未动,仍旧严肃的低垂着眉眼,眉头轻蹙又似在回想着什么:“淑妃的确一直都是好好的。臣从太医署到隆基堂的时候淑妃不在,所以臣便在偏殿等着。后来,淑妃和皇后一同归来,皇后还是亲自看着臣为淑妃诊脉确认淑妃无事的。”
不等萧许阳继续往下说,高纬拧头询问的望向一旁的穆舍利。穆舍利也不敢怠慢,而萧许阳所说的确实都是实情,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臣为淑妃诊脉,确实感觉到她的身子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感染风寒的症状也没有那么明显,是过几日就能够痊愈的。”
继续有条不紊的往下说,萧许阳目视地面的眼神中好像还能见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小怜,胸口虽然感觉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却还是佯装镇定:“皇上下过令,除了膳食,淑妃药理方面的事情都要臣亲手操办,所以臣在位淑妃诊脉后就到小厨房为她准备药膳。这药膳的方子淑妃并不是第一次用,而且这药方臣也询问过太医署其他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他们都是一致认可的,而且这药膳……当初臣的师傅也是认可的。”
“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朕,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和不同的地方是吗?”
高纬愤怒的瞪着萧许阳,显然对他的这一番说辞不认可。他抬起右手直直的指向屏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朕,屏风后你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人是谁?”
萧许阳并没有直接回答高纬的问题,面容悲痛挣开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双膝跪地:“臣医术不精,请皇上责罚。”
“责罚你有何用!”
高纬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原本就如同在煎锅上一样紧绷的殿内倏地就静谧下来,就连在屏风内、床榻前为小怜诊治的太医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在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够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