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用下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祝公公,高纬沉声道:“你刚刚想要和你主子说什么?”
“就是这个!”
忍耐了许久终于听到了高纬的问话,祝公公面色急切的站起身子,走到一侧的圆桌旁把小怜喝剩的汤盅端了起来,虽面对着高纬,眼神却不解的等了一旁跪着的三位太医:“娘娘在出事之前的确没有发生过摔倒这类的事情,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桃香和皇后娘娘是肯定知情的。而且,娘娘开始腹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隆基堂,在这之前还与皇后娘娘在正殿内说了许久的话,这期间也并未出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可是,在娘娘出事前,她唯一服用的就是这平日里的汤盅!”
“祝公公是在说太医署的检验有问题吗?”
高纬还未发话,郑太医已经面色愠怒的想要站起身与祝公公争执一番,可到底是在朝中为官数十载的人,他还是沉住了气,只是语气有些不善:“正因为我们都知道淑妃在感觉到腹痛前所服用的是这汤盅,所以我们已经对这汤盅进行过检查了,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会危害胎儿或者对孕妇有害的东西。而且为了秉承公正的原则,我们太医署也知道这汤盅是萧太医亲手做的,所以我们并没有让他插手。可祝公公你这么说,就是对太医署的不敬!”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祝公公知道自己的话让郑太医犯怒,声音更为焦急的解释着:“若这汤盅真的没有问题,那娘娘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小产的呢?”说着,他把汤盅放在高纬的面前,自己也跟着跪下:“皇上!这汤盅的方子虽然是太医署给的,但之前娘娘已经服用了这么久却从没出现过不适,这就证明这方子其实是没有问题的。而这汤盅所需的药材都是从尚药局取来的,前日同样的汤盅用的也是同一批的药材,而娘娘也并没有出现不适,可今日这其中的一味药材却不是尚药局的!”
“哦?”
并没有追问祝公公,高纬困惑的皱了皱眉,自然而然的瞥向了跪在一旁的萧许阳。
萧许阳似乎也在祝公公的话语中想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一丝了然,却又有一丝迷茫。半晌,他抬起头正想要开口,却见高纬正盯着自己,他便连“禀报皇上”四个字都没有说,直接开口:“听祝公公这么一说,微臣倒是有些了然。”
“了然?”高纬闷哼一声:“你对什么感到了然?”
“今日淑妃到含光殿后,是与皇后娘娘回到隆基堂的。在淑妃回到隆基堂后,微臣立马就提淑妃诊脉,她的身子确实是无碍的。”
萧许阳声音听似平淡无奇,可音调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有些微颤:“后来,微臣便同往常一样留在隆基堂为淑妃亲自准备药膳。今日也是如此,只是微臣在小厨房等着的时候,桃香忽然过来,说淑妃让微臣用这从人参来入药。微臣大致询问了一下,桃香说这是淑妃刚刚从含光殿带回来的,是陆郡君赠与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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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舍利坐在小怜的床沿,静静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再仔细一些,她还能够瞧见小怜眼角还未完全干透的泪痕。她伸手把小怜眼角的泪痕抹去,轻手轻脚的把滑落的被子替小怜盖好,却没想到一眨眼,小怜却睁开了清明的大眼看着她。
“醒了?”穆舍利脸色有些尴尬:“是我吵醒你了吗?”
小怜强自在嘴角堆起笑意,摇了摇头。
看着小怜虚弱无力的样子,穆舍利的眼眶又止不住泛红,就连鼻头也有些发酸:“你怎么一点也不闹呢?伶俜,我看得出你心里难过,可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憋着呢,难道你不难受吗?”
“我还小不是吗?”
神色黯然,她却还是力持平静,呼吸虽然控制得小心翼翼的,可声音却如同滚珠一样一顿一顿的哽咽着:“除了痛,都还好……而且,都过去了……”
“怎么就过去了呢?”
把小怜脸颊两旁的头发撩开,穆舍利简直觉得哭笑不得,可是胸口的怒意却是她如今所能感觉到的情绪中最盛的:“你也知道痛的啊!”
“可是即便我哭闹,又能挽回些什么呢?”小怜冷笑一声:“既然什么都挽回不了,我也不想靠着哭闹让皇上觉得难做。我都听到了,我会小产查不出原因,那么原因一定就出在我自己的身上的,可是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我难受,皇上也一样难受。如果我能忍着,皇上也就不会被我所表露出来的情绪感染,他一定也能够忍住这样的心痛,等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在我们心中造成的伤痕淡了下去,那么事情就算过去了。”
“皇上在偏殿呢,你不要想着你受的伤害会就这么过去。”
穆舍利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却也觉得不好再继续与她争执,害怕她身体再感到不适。她继续替她把被角提到胸前,手往上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事情总是有因果的,妃嫔小产在宫中并不是小事,皇上正在调查,你也不要担心宫里不能给你这未出世的孩子公道。这件事情本该由我这个皇后来着手调查的,可皇上是铁了心要自己来,我只好得了空闲来照顾你。其实我刚刚在想,如果你小产的原因是因为我这几天对你避而不见而让你的风寒加深才导致的,那我真的是——”
“这当然不可能。”
小怜仰视着穆舍利神色惆怅的脸,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她在自己肩头的手的手背以示安慰:“姐姐,